从沈家来一趟秦府,汽车至少得走六七个小时。
小时候沈素芸倒经常同父亲来竹节走动,后来去了西洋留学,回国后这是第一次再来秦府。
这次是随母亲一同前来,本是想看看昔日的人是否还如当初那般模样,却不曾想时间如流水悄无声息的便带走了许多东西。
一入府先是随母亲去拜了大夫人,大夫人见着她心里欢喜,便拉住她的手央着两人留下来多住些日子,而后又同沈母说过几日城中有花展,可一同前去看看热闹。
沈母笑着同大夫人唠嗑,因两人姐妹情深也不便有所推辞,便只得应道:“老姐姐,难为你这心里一直惦念着我,是有好些时间未见了,该好好聚聚!”
沈素芸站在一旁听母亲话语里的意思是同意在竹节多留几日,心里简直欢喜的不能再欢喜。
如今又听秦渊这一番讲,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于是连带着眉眼一弯笑意阑珊!
“谢谢兰谙哥!”
秦梦也跟着说了句:“嘿嘿,二哥!那我可就不客气的要压榨三哥一番了!”
秦渊抬手敲了敲她的头,笑着同妹妹玩笑道:“你啊!就不能学着素芸端庄一点吗?”
秦梦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拉起沈素芸的手便跑开了。
秦渊无奈笑着叹息了一声,他修长的背影温婉如玉,转身慢条斯理的向潇园走了去。
“老三,在里面吗?”
“二哥,进来吧!”
秦渊进了屋子,只见秦澈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玩弄着一个西洋彩球。
他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说吧,什么事?”
秦澈抬起头不慌不忙的将球随手掷在了一旁,嘴角一咧笑了笑:“让老福帮我查个人呗?”
“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哎呀,二哥,其实我也不干什么,查一个女人,女人!”
秦渊白了他一眼,道:“你又看上了人家哪个的姑娘?”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哥!”
秦澈狡黠一笑,秦渊对他早已是无可奈何。
“你小子,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乐,风花雪月还能做什么?”
“我还会孝敬二哥啊!二哥,这个忙你要是帮了我,我就送你三盆上好的君子兰,如何?”
秦渊看着他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也着实是拿他没办法。
只得温和一笑抬手同他击了个掌,“好!一言为定啊!”
“哎呀,二哥,我是你亲弟弟你还不放心我吗?你先别走,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随后秦澈起身进了里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照片走回客厅递给了秦渊。
“这是?那个姑娘的侧影?”
“是,那天太着急,就只拍了侧影,你说老福能查出来吗?”
秦渊嘴角一弯,笑了笑道:“你可听过江北有一名士卜知行?”
“当然听过,老爹不是说咱三出生时那卜知行还来府里给咱三算过一卦吗?”
“是。”
“二哥,你这把我说糊涂了,这老福和卜知行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真不知还是在装傻?老福师传卜知行……”
“二哥,你这不是在骗我吧?那卜知行都在江北消失了有十多年了?况且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徒弟啊。”
“二哥何时骗过你?你若不信我也没法,你就当我没说。”
“得,二哥,我同你说笑呢,我信!你的话从小到大我那次没信过?”
“行,下次老福来下棋时,我替你把照片交给他,让他帮你查一查。”
“行,多谢二哥!”
秦渊把照片装进自己衣服口袋里,兄弟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抽身离去。
秦渊回到自己房里,将那张照片掏出来放在木桌上,偏黄带着些许复古的灯光下他反复看着照片上那女子的侧影,总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底是谁?”
夜黑了,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扇动翅膀将周围在黑暗中遮的一望无垠,扫了一眼墙上的钟时辰确有些不早了。
秦渊将照片放在桌上,随后关了灯进了卧室上床铺好被子便睡下了。
秦澈换了一身深紫色西装,出了帅府就向九号公馆走了去。
七号公馆——绿红的霓虹灯四闪中间勾着醒目的四个中文大字。
没错!这是一个风月场所,其实它以前不叫这名字,叫百乐门。
只是因为后来会所的老板得罪了权贵遭到一次小规模的洗劫,便改了名字重新经营叫七号公馆。
名字不过只是个代号,并不影响日日夜夜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他们只管花钱,喝酒,听曲儿找女人,才不会在意一个破名字。
秦澈是这里的常客,但他找的女人很固定,通常只有阮佳宁一个。
进去九号公馆那扇门的那一瞬,一束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上,女人们的白皙的大腿在旗袍高开叉中一左一右摇动着。
跳舞的人不少,喝酒的人更多。大厅里洋乐此起彼伏,热闹欢愉的场景与外面街上的清冷祥和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