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李冬强忍全身上下被撕扯般的痛苦,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冷的能掉出冰碴的话来:“我怎么得到他的,和你似乎没有半分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会在它的恐怖威能下被撕成碎片!”
话音未落,行刑官便已经狂妄的笑起来。他身上黑暗的气流上下翻涌,拼命的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圣洁能量。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动弹半分。“我被撕成碎片?你这话实在可笑。你是丧尸,同样是邪恶和黑暗的存在,你一样要受到天使羽毛上圣洁气息的压制。而你的骷髅同伴,他估计撑不了那么久吧。”
“是么?那就让我们看看,是谁先在这柄圣洁凝聚的双刃剑下彻底丧失力量。”
行刑官没有再回应,而是专心致志的对抗起那圣洁力量。时间一点一滴的消磨着,赫李冬也逐渐变得急躁——戴反倒是情况最好的,因为权力之剑上的光明之力,圣洁气息最终还是没能对戴造成太大的伤害。圣洁气息虽然强大,但他可分辨不出什么光明是已经和黑暗同流合污却依旧言之凿凿的光明。尽管如此,赫李冬自己却已经濒临崩溃了。他被封锁在原罪压抑里面,大量无法外流的圣洁气息全部来洗刷他的身体。他的法力本就源于灵魂和黑暗之力,如此一来,他体内已是一星半点的法力都没有了,全都被那圣洁气息抵的一干二净。
快要不行了么?赫李冬感到自己那由黑暗汇聚的双眼都已经开始被圣洁气息所洗刷——那种痛苦——赫李冬不禁感到怀疑,这到底是洗刷罪恶,还是侵蚀罪恶?他的黑暗之眼逐渐因此而消减,但又一次又一次垂死挣扎般猛地强盛几分。
快要不行了么?
就在赫李冬的意识开始有几分模糊的时候,行刑官却大声喊道:“赫李冬!收手吧!我以我的尊严担保,数三个数,我撤去原罪压抑,你收回天使之羽!”
赫李冬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喜。看样子,行刑官在那扎诺斯之羽下也支持不住了。不过,赫李冬却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三个数?你们恶魔的声誉可不太好,如果……”
话还没说完,便被行刑官的怒吼所打断:“我说过!你绝对不能看不起我们恶魔的尊严!”话语中,尽是不屈和骄傲。
赫李冬没再说什么。见此情景,行刑官便大声道:“一,二……三!”
原罪压抑果然像行刑官所说的那样破碎。而赫李冬却犹豫了一下:是继续用扎诺斯之羽压制行刑官,彻底杀死他;还是收回扎诺斯之羽,继续自己之前拉拢他的计划?
圣洁的威能消失了。
行刑官就像是一个潜水的人猛地浮上水面一般,重重的吸了几口气。继而看向赫李冬的方向,大笑道:“很好,我还以为你会食言。”
赫李冬却没有用冷硬的话语回击,而是浪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彻底收手。你就只是为了被击败的耻辱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袭击我么?那么,我认输。你赢了,怎么样?”
行刑官的眼睛瞪得浑圆,声音中再次掺杂入怒气:“我赢了?你什么意思,赫李冬。我原本以为你至少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而你却自甘堕落,把自己降格为一个投降的懦夫?而我竟然败在过你这个懦夫手上?”
赫李冬摆了摆手:“随你怎么想。你没地方去吧,我再次向你发出邀请。加入我,怎么样?加索……”赫李冬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冰冷的神情,但那转瞬即逝。赫李冬在心里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加索的离去虽然是你一手造成。但毕竟我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如果你归入我的……”
行刑官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重重的摇了摇那硕大的头颅:“别废话了。”
赫李冬那白骨的面庞都显得有些不悦了,他的眼睛逐渐皱缩成一团,寒声道:“也就是说,你又一次拒绝了我的好意。是么?”
行刑官哼了一声:“那又如何?赫李冬,我告诉你,你刚才那副嘴脸很让人厌恶。只是为了让我加入你们,就连那个半兽人的死你都毫不介意了?”
赫李冬一愣,思想突兀的回到了以前。以前他心爱的东西被那些淘气的孩子弄坏的时候,嬷嬷总是安慰他。嬷嬷还买来一大袋一大袋的零食。有了零食,赫李冬就不再哭泣。但心底里却依旧恨恨的诅咒着那些淘气包。他讨厌他们那副总是笑着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那几度让赫李冬感到恶心和无比的厌恶的嘴脸。
而现在,自己已经变成那种人了?
这个回忆的细节犹如一柄利刃,出其不意的贯穿了赫李冬的灵魂。他痛苦的呜咽着,感到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被自责,懊恼这些情绪撕裂开来。已经不存在的左胸处的那颗已经无影无踪的心脏被所有的细节狠狠地撞击,扭曲成了怪异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赫李冬感觉自己已经死去。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烟消云散了。赫李冬抬起头来,直视行刑官:“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也已经不是人了,这反倒可以衬托出我对你的看重,不是么?”
“你就别自我安慰了。”行刑官那张大嘴毫不留情的嘲讽着,“接着说,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烧成灰烬。”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行刑官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打败我。你赢了,任你处置。我赢了,就拿你的项上人头来给我下酒吧!”
赫李冬深深的吸入了一口黑暗阴冷的空气,然后任由他们在胸部散开。他清楚的感到,行刑官的法力也已经被圣洁之力洗刷的无迹可寻。双方都不能施展法术,那就变成了纯粹的肉搏战。而面对行刑官那庞大的身躯,赫李冬还是很有信心的。
……
鲜血就像是蜿蜒的细小河流般在地上肆意蔓延。赫李冬用影猎长剑支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去。而影猎长剑的前段,赫然已经断裂,残片静默的躺在行刑官冷却的血液中。而行刑官浑身是伤,不过还没断气,只是断断续续的说:“哈哈,你,赢了。我,任你处……置。”
说完这句话,行刑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歪,倒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
戴也已经昏了过去。赫李冬自嘲的笑笑,刚想直起身子,却一阵脱力,头一昏,也倒了下去。他们三个就像是演哑剧般躺在地上,静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