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今晚凌四海家比过年还热闹。
你想呀，有季然这个活宝搅合着那还不得闹开了锅呀！说来就来，季然待全体屁股刚坐稳，就自告奋勇，一把抓起他带来的摆在凌四海父亲面的那瓶高档法国红酒，熟练地拧下瓶口的木塞子，就在“咚”地一声将木塞子拔出瓶口的一刹那，这小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自己的胖鼻子给“塞”进了瓶口，要不是坐在他身边的凌四海及时地给了他女人般的大屁股一大巴掌，他那肥实饱满的蒜头鼻子差点就吻在了瓶嘴上了；看来这小子在青岛借旅游工作之便没少灌洋酒，都被洋酒给“泡”出经验来了，就想抢得先机，近水楼台先得月，嗅得第一味酒香，这才叫“酒鬼”呢。
也难怪，季然经凌四海父亲“特批”，使得他在今晚的家庭晚宴上享受到了最崇高的礼遇——主宾（副主宾位置通常坐着凌四海母亲，一般没人争得了。其实她坐这儿，名不副实，几乎享受不到其待遇，如其说是副主宾，倒不如说是副主陪更靠谱;那她为啥非要坐这位置呢？因为这儿最靠近厨房门口，转身就是，作为家庭首席大厨师的她，显然服起务来更便当了，所以这儿就是个服务岗位）。他就紧挨着凌四海父亲坐在其右身旁，那瓶红酒触手可及。其实，今晚季然也应当做半个主人，他最合适的位置应当是坐在凌四海父亲对立面的那把“交椅”上——副主陪。别忘了今晚酒桌上一共十道菜中，人家可实打实地贡献了四道大菜，硬菜呢，外加两瓶颜值超高的洋酒，无疑大大地给酒宴增光添彩了。
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且看他的倒酒表演艺术，一点儿不比酒吧里的服务小生差，旨在极力证明他洋酒没白喝。
首当其冲第一个享受到他“热情过度”服务的当然要首推老爷子——凌宗耀了。经过适才那冲口而出一股子酒香的刺激和熏陶，季然像嗅吸了鼻烟壶一样分外兴奋爽悦。他伫立凌宗耀身边，微弓着身子，左手拿过凌宗耀桌前的高脚玻璃酒杯（三两多的容量），右手持红酒瓶，将酒瓶口对准酒杯口轻轻一点一扬，动作精准潇洒轻巧，哗啦一下酒杯中约三分之一处瞬间充盈了清亮透明，深宝石红色的酒水，倒好酒，季然将酒杯悄无声息地端放在桌上凌宗耀的右手边；随后他照此给凌四海母亲等所有家人都倒好了酒，共均衡地到了七杯酒，恰好将一瓶500毫升的红酒全部倒空，这就叫水平。
“今晚没外人，都是自家人，客套话咱就不说了，来大家共同举杯，首先为大家今晚的相聚......“凌宗耀待季然最后将瓶子底儿的那点儿红酒一滴不剩地倒进他的酒杯里后，动了动屁股，但没站起来，随即仰起头来，带着喜悦的眼光环视了一下大家，清了下嗓子后发话了，正当大家在他的提议下一起端起酒杯迫不及待满怀期待地想来个实惠一点的快点儿品尝一下这高档法国红酒之时，谁知凌宗耀却冷不丁话锋一转滔滔不绝起来，弄得大家只好端着酒杯，悬托在面前，放也不是，喝也不中，只能耐心坚持听下去了，“诸位，今儿大家能凑到一块儿不容易呀！你看啊，凌翎，你俩的同学（凌宗耀看着凌四海和季然说），也是我的小老乡，还是俺的小妹呢，呵呵，论辈分；再有季然，海子的发小，就像我的儿子一样；哎，我说，儿子哎（看着季然说），咱爷俩多大会儿没一起哈（喝）酒了？快小半年了吧。”
”嗯，可不嘛，至少半年了，上次不是过年在你家喝的吗，那次，我可让你给整惨了，灌醉了，吐得一塌糊涂，醉得都回不了家了，直接倒在你家客厅沙发上对付了一夜。“季然端着酒杯说。
”呵呵呵，半夜，弄得你爸爸打电话来朝我要人，我说要人没有，要酒有一壶，你爸听后嘿嘿笑了一下直接挂掉了电话，他就最怵跟我哈酒，每次都给我哈得钻桌子底，哈哈哈......“凌宗耀每想起这档子事儿总会笑上半天。
”大伯，幸亏俺爸没来，否则俺爷俩都成了你手下败将，有的难看了，呵呵。”季然说话间，依然端着酒杯，不过酒杯的高度明显降低了，几近触及桌面了。
”儿子呀，说真格儿的，那晚我倒是真希望他能来，我和你爸哥俩好好哈一气儿，当然我只能是痴心妄想，料他也不会来，不敢来，哈哈哈......“凌宗耀瞅着季然说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大家依然都坚持着端着酒杯，没人偷懒把酒杯搁桌上，都在眼巴巴地盼着凌宗耀赶紧刹车止步唠叨转入正题——哈洋酒；不过还好，关键时刻还得靠慈爱心细的母亲，大家一直端着酒杯耗在那儿，凌四海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心想，今儿这老家伙这是咋了，开场白唠叨个没完没了，自己端了那么久的酒杯也不嫌累，酸麻的手早就在提示她，必须干预一下，制止这“不良“事态肆无忌惮地延续下去。
”我说他爸呀，快别再哈哈啦！你看大家都在等哈酒呢！这都半天了呢。”凌四海母亲说着用手戳了一下凌宗耀的胳膊。
“......哦，嘿嘿，多唠了两句，来大家共同举杯，还是那句话，为大家的相聚——干杯！“凌宗耀才意识到扯了半天尚未进一口酒，弄得自己似有点儿不好意思啦。
大家忙不迭地将手中”沉重“的酒杯使劲儿地送到嘴边，几乎一口闷下了杯里一半的红酒，红酒可不是这种野蛮喝法，难道大家口渴了不成。因大家酒喝的太急切，一大口红酒一下子给吞咽落肚，酒水在口中没能多待会儿，多刺激一下口中味觉神经，慢慢品尝一下，所以大家，只能借助肠胃的感受或或嗓子眼里返回的气息，再就是打嗝的气息来回味洋酒的美味了。这时，季然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凌宗耀的酒杯，居然空空如也，他看着眯缝着眼睛似乎也在回味酒香的凌宗耀不禁笑虐道：
”大伯，一口闷了？！呵呵。“
”......啊？嗨，就这点儿酒，还分两口哈呀！“凌宗耀睁大眼睛，瞥了一眼季然，淡淡地说道。
”嘻嘻，你大伯呀红酒就这喝法，他才没那个耐性舔着喝，多咂摸几下嘴巴呢，别说红酒啦，就这样满满的一大杯白酒，他都常常一口闷呢。哈酒就跟打仗似的，雷厉风行，冲锋陷阵，从不好拖泥带水婆婆妈妈陪你慢慢耗。“凌四海母亲眼瞅着凌宗耀讥笑着说道。
”你别说，这点很像我爸，我爸哈酒就像哈凉水似的，嘟嘟嘟大口灌下去，人家那才叫酣畅淋漓呢，捞得个痛快，俺很羡慕，咋就学不了，这基因咋没遗传给俺呢，不过哈得快醉得也快，呵呵。“季然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摇荡着酒杯里的红酒，先看着凌四海的母亲尔后转向其父亲笑着说，”或许打过仗的人都这样哈酒，军人式的酒风，大伯，我说的对吧。“
”这咋说呢，也对也不对，不过基本对，呵呵；像有的军人打仗像英雄，，但哈酒就变狗熊了；而有的呢虽说打仗不行，哈酒却不是一般的行，像你大伯这样既能打又能哈的主儿，也不在少数呀，呵呵。“凌四海父亲同样说笑着拿手把玩着酒杯，因为是空酒杯，他将酒杯转着圈儿玩出花样来。
季然的的那双色迷迷的眼睛自打凌翎进屋后就长在了她身上，即使表面上看去，他的眼光不在凌翎身上晃荡，但他心里却时刻在关注着凌翎。敏感的凌翎早就觉察到季然猎艳的眼光，总不敢和他对视，尽力避开他的眼光，哪怕是跟他说话；凌四海也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并不太以为奇，他了解季然就爱拿眼睛往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身上使功夫，但他属于那种有色心没色胆儿的人儿，本质并不坏，对他大可放心，毕竟又是自己铁哥们；不过还有一个人也渐渐开始注意到了这点，那就是凌四海母亲，细心的她，好像已经从季然看凌翎的眼神儿中，抑或凌翎对有他的眼光有些羞怯反应中看出点儿啥“门道儿”，似乎琢磨出季然与凌翎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叫人疑惑的地方，怎么说呢，貌似他追求过她，曾经处过一段儿，或许俩人不可能发生太出格的行为，但要说他俩关系超出一般的同学关系也不无可能。
至于，最关键的人物，凌宗耀有否觉察到这点，暂且不好说，不过他的视角在饭桌上是最好最敞亮的，他只需稍微留意一下面前人们的表现，拿眼对着感兴趣的目标多撇两眼，便不难把这个人给看个大概，直至看个透彻，别忘了，他可曾经做过侦察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