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态的发展在一周后完全失控,康芒恩没有想到,自己竟要低声下气地哀求沈焯!
十岁那年刚长痘痘时,康芒恩被父母领着去一个很有名望的老中医那里看诊,然而扑了个空。因为沈老医生当天突然生病,无法接诊,后来又被女儿接去美国休养,一直没有回来。
然而前几天,康芒恩的妈妈听说,沈老医生最近快回来了。“他有个孙子叫沈焯,跟你一个学校你去打听一下沈医生什么时候回来,找他看病的人肯定很多,我们先去排个号。妈妈根本没可康芒恩的意见,就这么武断地决定了。
“好的。”她乖巧地应了。这些年,她一向对父母言听计从,就像一名士兵,对上级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于是,放学之后,康芒恩特意在沈焯回家必经的路段等着。春末的南方小城细雨不断,她举着伞站在公交车站牌下,在心里一条一条列举着手机来的关于沈焯的各种信息:他会在回家的路上温习当天的学习内容;他做事谨慎,十分执着;他不像别的男生那么喜欢打篮球,最喜欢的运动是跑步……为了一点渺茫的治好痘痘的希望,她把沈焯的一切研究得这么透彻,想着怎么讨好他,可是……他很讨厌自己啊!
二十分钟后,沈焯在暗淡的天色中出现了,他没撑伞,大不跑上了刚好来到的公交车。康芒恩根本没有机会跟他搭讪,鬼使神差地,她竟然也上了车,坐在他后排,看着他掏出耳机戴上,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一连三天,雨水连绵不绝,康芒恩觉得自己脑子也进水了,每天放学后像个神经病一样跟踪沈焯,却始终鼓不起勇气跟他说话。直到她给一个抱孩子的妈妈让座时,被沈焯无意中发现,这种毫无意义的跟踪才得以结束。
公交车开到终点站时,窗外的天色浓墨一般漆黑,沈焯终于回神,抓起书包飞快地跑下车。他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在这阵风中,康芒恩弯腰捡起他掉落在座椅上的那副耳机。她下了车,眺望了一眼沈焯离开的方向,高高大大的背景,在街灯之下,莫名有种孤寂萧瑟的气息。
康芒恩挤出生硬的笑容跟他打招呼,沈焯却很快转头,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既然已经开口了,没有道理再打退堂鼓,康芒恩厚着脸皮挤到他身边,递出那副黑色耳机,不自觉地又露出讨好的笑容,“这是我前天捡到的。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去找他看病吗?沈焯,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请你帮帮我,我长了好多年痘痘,想让你爷爷帮我看看。”
沈焯终于抬起头,康芒恩一向觉得沈焯的眼神总是像寒风一样冷冽,但此刻却像一汪柔软的水。“康芒恩,”他目光涣散,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我爷爷不在了。”他说完这句话,眼里的那汪水就掉了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