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白风清,清光从竹林中的缝隙里穿透出来,光影随风摇动,凉风过窗,拂过周尘悦的脸上。
第二日周尘悦睡到正午才起身,一翻身,牵扯到腰伤,惊呼出声,抬头一看,窗口上斜坐着一人:“睡得可好?”
周尘悦见他在这儿,虽有些意外,迅速披件大袖衣衫,将腰上的带子简单系好,动作迅速,行云流水:“将军,私闯闺房传出去可不好吧?”
“按现在的情况说,我这可不算擅闯。”辞云低眸轻声笑道,眼中满是狡诈得意。
“什么?”周尘悦也未听清楚,未作细问便转身将细帘拉下,“我还要更衣,劳烦将军回避。”
辞云翘着二郎腿,在长霞殿正门口的池子旁的石桌边坐着,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石桌,眼眸低垂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周尘悦讲腰上的绷带拆下,又敷了一次药,换了身墨绿近黑的男装,往右腰间放了把匕首,毕竟江河年和阎孝青一致决定,给她男装,说是安全且方便。
周尘悦低头看了看肚子,果然——睡到正午肚子还是要饿,咽咽口水,往辞云那走去,直接坐在旁边的躺椅上:“将军,昨日有何要事?”
“你知道阴间的一个传统吗?”辞云看到她后,敲着桌子的手扶额。
“什么传统?和昨晚的事有关吗?”周尘悦听得心不在焉。
“婚嫁传统,想听吗?”辞云笑得有些调戏之意。
“说正事——”周尘悦直接略过这个话题。
“我过来提亲。”辞云说得干脆利落。
“玩儿呢?”周尘悦倒也是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和往常一样开着玩笑:“再说这婚嫁不都是彩礼众多,聘礼一堆吗?将军?”
“我还没说完,阴间婚娶,只用一物。”辞云顿了顿,指着桌上的荷叶轻笑道:“这荷叶。”
“不好笑。”周尘悦拿起这荷叶左瞧右瞧,觉得无语:“这什么规矩啊。”
辞云见她不以为意,也不再多说:“你过几日还要再进一次阵,莫家大婚就在九个月,到时候你必须进落羽境,场面一到,那群豺狼虎豹不知道心里想得是什么,你得小心。”
莫家婚娶那日城中热闹非凡,朝凤街中有万盏红灯,锦绸缎子挂满了酒楼茶楼,锣鼓喧天,长龙集聚,喜庆的大红色洋溢在半个烟阳城中,所有人都拥挤着你往莫府门口瞧去,打算跟着迎亲队伍去了新娘子家中,又有一群人围在方家府上,先看看新娘子,整个烟阳城,好不热闹。
“感谢众位前来参加老夫长孙空玉大婚,老夫实数荣幸啊!哈哈哈!!!”莫远承举杯以敬众客。
江河年坐在莫远承旁边,也举杯笑着,莫府上下欢腾不已,没过多久,人们熙熙攘攘地拥着坐在马上的莫家长孙空玉去迎亲,空玉坐在高马上身着大红喜服一脸笑意,温文尔雅,谈吐有度,谦和有礼,真是公子世无双啊!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磅礴,这街上的人们都蜂蛹而来,就为看着一热闹场面,整个队伍敲锣打鼓,空玉手持马绳,意气风发,他后面随着两辆大花轿子,金顶红帘幕,喜气洋洋,周尘悦坐在酒楼上,看着这莫家迎亲的气势可真是大,怪不得是大户人家娶妻。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大红的请柬,今日还为了这事换了女装,天青色长裙边角青莲暗纹,腰间坠的元日玉佩用衣料遮住,脚下黑色长靴,挽发插玉色飞鸟步摇,多了几分俏皮俊俏,朱唇微抿,想了想还是赶快去莫家呆着,到地方先认些人。
周尘悦驾马到了莫家大门,莫家的门口人有些稀少,大多都在府中或是跟着去迎亲了,迎面碰见了一起马的女子,和她差不多大,头上带着两支金钗雕花步摇,一身明黄色锦鲤裙,腰间锦鲤绣花栩栩如生,手上带着个银色的镯子,看着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她迅速地从马车上走下来,唯独脚下穿的和周尘悦一样,都是玄色靴子,周尘悦留意了一下,和那丫头像视一笑,向门了口的小厮递过请柬进去了。
空玉的迎亲队伍穿过朝凤街到了方家门口一路上热闹非凡,空玉进府敬了酒,再出来时,见那方家姑娘便凤冠披霞,盖头遮面,纤纤素手跟在他身后出来了,空玉坐在马上,看她的眼神温柔如水,见她上了花轿,立马掉转马身往莫府去,生怕自己的媳妇跑了的样子。
迎回莫府时阵仗气势依旧不减,人群还是浩荡拥挤,莫府上上下下都是人,丫鬟小厮们打扮干净,连丫鬟头上都有精致的发饰,端着美酒佳肴有序地给各位贵客们送上,生怕出了纰漏,门院中人声鼎沸,宾客们一个个打扮华贵,什么蒋府的大人,沈家的大人,杨院的大人,钱府的主母,许家的主母,卫家的大小姐,秦府的三小姐,关月门大弟子,浮生教弟子什么的有名有望的人都聚在一起,可见这莫家的势力和威望在阴间之大。
周尘悦进府后,一位丫鬟领着她去了院子,这院子很大,足足有五六个亭子,亭子外面放着许许多多的的桌椅,坐满了人,一个个富贵至极,那些太太个个头戴金银花钗,锦衣华服,绫罗绸缎,雍容华贵,正嬉笑着,大人们平日看着十分严肃,今日确实高兴,个个都笑容满面,那些年轻的个个郎才女貌,哪一个不是家族背景庞大,名望在身,看着风雅淡然,却又自诩傲骨。
周尘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的几位太太根本没注意到她,没一会儿这空玉抬着花轿到了莫府门口,新娘子下了花轿,一路进了府,府中的声音一下子降了好多。
“这琼容可是一美人儿啊,嫁了空玉,真是门当户对啊!”一位富太太拉着旁边的太太。
“就是啊,你看看新娘的身段,美得哟!”名门大家也会调侃几番。
“空玉公子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他娶妻,这烟阳城多少少女的梦都碎了咯!”一位年轻的大小姐笑着调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