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玉带着身旁的新娘子走进了堂屋,客人们也有序地进去了,堂屋里明灯照顶,精致奢华,红布锦缎,整个仪式庄重典雅。
“一拜天地——”两人面对着门外的苍天白云而立,俯身跪下,轻磕地面。
“二拜高堂——”两人挺拔的身影对着高堂上的父母跪下磕头。
“夫妻对拜——”两人缓缓转身相对,弯腰叩首,终于礼毕。
琼容由丫鬟搀着进了洞房,而空玉则是挨着敬酒,整个人荣光满面,可见是对新娘爱到了骨子里,客人们分分举杯庆祝,莫府上下一片欢腾气氛,明月挂空,月华倾斜,将世间的温暖倒进了莫府。人们从堂屋里退了出来,到了院子里,金灯照明真个莫府,客人华衣锦缎,烫金绣纹,金叉摇曳,奢侈至极,丫鬟们早已摆好酒席,侍在两旁。
人们的舆论也从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转到了江老的徒弟身上,亭子中,莲花金灯挂在梁檐上,江老在不紧不慢的喝酒,坐在莫远承身旁,虽然说两人是旧友,可还是有些年没见,关系远远不如他与魏长碑,借着今日喜事,两人都喜笑颜开。
“你有这么个孙子,娶了这么好的姑娘,可喜可贺啊!”
“你也可喜可贺!”莫远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示回敬,“听说你收了个徒弟,请柬之前也给两份,今日他来了吗?”
……
周尘悦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看见许多人都府里往最远的一个亭子中张望,尤其是少女最多,府中的亭子里都是些德高望重之人的席位,江河年与莫远承就坐在那里,还有几位大人在别的亭子中饮酒闲谈。
周尘悦眼神也跟着他们张望的方向去看,只见亭子里坐一人,立一人,背影挺拔,束发扎起,翘着腿,手上持杯,薄唇微抿,鼻梁高挺,眼若朗星,看着风流倜傥,少年侠气。不用多说,看一眼便知道是辞云,他坐在亭子中静静地喝着酒,管清在旁边待着,亦不言语,刚好见周尘悦望向这一方:“将军,刚刚好多姑娘都往这边看,尘悦姑娘也看了一眼。”
“她过来了吗?”辞云盯着酒杯。
“没有。”
……
周尘悦转过头来,听着那群客人讨论着,回想起前两个月,简直人间地狱!
每日都是疯狂的练武,一早便起身上下山一个来回。
“跑完了就进阵吧。”每一次江老都笑嘻嘻地站在山门口和她这么说。
不知道江老是怎么做的,看着和和气气一老头,怎么每天都能找个阵法来虐她,这阵法中有充满冥气,在里面久待对于突破是好事,可是阵法里的人个个是高手,她每次进去都是挨揍的那个,每隔一日,新阵法里的强度就加一级。
第一日,她勉强站着出来。
第二日,她用锦鲤戟撑着出来。
第三日,她一出来就直接跪在地上上了。
这三天她还勉强吃得消,浑身发酸,到了第五日,她已经浑身是伤,每五日便休息半日,到了第七日,她已经浑浑噩噩,昏昏沉沉,整个身体不受使唤,疼得要死,伤好了一半便又要再进阵法,出来时,新伤又添,有些阵法要在里面待上一整天,连食物都没有,就这样死循环着,虽说身体的敏捷度直线上升,使用戟越来越熟练,负伤逃跑的速度倒也是提升了不少,可偏偏没有到落羽境,江老说落羽境是是第一个阶级,要练到一个度,一个超高的度,要在进入神门后突破第一阶——落羽境。
那些望族子弟,进的是大家门派,那高人门下弟子众多,而优良的机遇压根分不过来,只能独宠几人,所以能突破神门进入落羽境的也并不多。
所以每日江河年便是疯狂的加量,每次周尘悦一出来就跪了,修为有没有提升她不知道,反正命是快没了!
虽然多次受伤,可江河年不知道哪来的瓶瓶罐罐,十分有效,到第二日身上的伤便好了一大半,辞云每次来找她的时候也会带一些药,就这样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二个月中旬,她如同往常一样,从青鸟阵中出来时,已经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江河年又催着她放下锦鲤戟去卷云阵里练灵敏度,周尘悦磨磨蹭蹭的进了阵,卷云阵里一片黑暗,进去之后就只有个湖,她也看不见,一不小心就落进湖里,水下又一个塔,微微发着亮光,江河年说塔里就是出口,周尘悦憋着气往下游,突然眼前飘过一个黑影,周尘悦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下给撞飞出去,周尘悦挣扎着向上游去,到了岸上,歇了口气,往湖中看去,只见一些人影被塔楼里微弱的光映出来——水鬼!全是水鬼!周尘悦进出湖好几次,才到达水里的塔楼,中间的过程她跟本不想回忆,完完全全的恐怖,凶残,惊悚,绝望!
再从卷云阵里出来时,周尘悦感觉力气被全部抽走,精神一下子松了。
“砰!”直跪在地。
这每个阵法名字都好听,温温柔柔的,为什么进去后便那么凶残!
正打算爬起来,内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暖意,浑身都附上一层淡金色,身体上的伤痕也被覆盖,疼痛渐渐消失,等到金光消失,她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再起身,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了,第二日再进阵,出招闪躲都进退自如,最后,站着走了出来。
江河年说,这便是入境了。之后每两日入一次阵,也算是松了口气。
周尘悦回过神,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往辞云那边看,起身到处转悠,这院子大,院子左边修了个小池子,旁边立着个六角亭,里面挂着六盏金灯,亭子被树木挡住,客人也未往这边来,此处清冷。
周尘悦看见亭子里有一抹明黄色的衣裙,走过去一看,是今日在门前遇到的那位姑娘。
“你怎么也在?”那位姑娘十分惊奇。
“你怎么也在?”周尘悦也反问道。
两人相视一笑:“无聊呗——”周尘悦也想防着她,可就是没有提防之心。
周尘悦第一眼看见这姑娘就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
那姑娘第一次看她,便觉得碰见了一位故人。
那姑娘抱臂靠在柱子上:“初妍。”
周尘悦翘腿坐在石凳上:“尘悦。”
空月清明,月华漫天,微风清凉,拂过二人的身影,清冷无话,水池中的荷花盛开,随风荡漾,两人发丝微扬,裙角飘飘。
绿衣,墨袍,青莲袍角,玉簪飞鸟。
黄裙,赤带,锦鲤纹绣,金钗花摇。
墨绿明黄,倒也别有一番韵味,未曾想到,从今往后,两人便是对方在这诺大的阴间可相互依靠之人。
“今晚就这么无聊了?”初妍坐过来,托着腮思考着。
“就这么无聊了。”周尘悦敲着桌子。
“你说这好好的美男子怎么就娶了呢?。”初妍长叹一口气,“美男子啊,娶一个少一个,当初空玉公子送荷叶给琼容姑娘可是轰动一时,一条街的少女都伤心。”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看透了对方在想什么:“可惜了了——”
原来这荷叶是真的啊!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明日宴会上江老的徒弟也来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有两场宴会?”
“名门嘛~还有好多仪式呢,都是规矩。”初妍不屑的调侃。
两人又相视一笑:“矫情呗——”
“这几日啊,就是随便玩,不过宴会上那些小姐公子哥儿,都一个样,自命不凡,一群人跟着捧着,谁愿意和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