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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拉蕾

拉蕾从梦中醒来。

自从在学城偶遇过那位女上师后,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这场梦了,梦里有无数的灵魂在呼唤她的名字,像是在倾诉什么。那位女上师在拉蕾背后纹上了奇妙的法阵时,曾说过当她再次拥有这段梦境,就是她生命终结的时刻。

拉蕾很不安,她看着窗外的朦胧的月色,跪在床边。

“古老的神灵,我再次献上我虔诚的问候......”

祷告完毕拉蕾爬上了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拉蕾看着昨晚未处理完信函觉得头大,此刻她没有时间回想昨晚的那场梦境。

早在一个月前,南境质子回所属领地之时,女王的哥哥诺拉·兰开约克以送行的缘由登上了另一艘小船,一声爆炸声响后,诺拉所乘坐的船沉入了海底,西境乱作一团,而最让她恐慌的,是艾丝琳女王也不见了踪影。

城主迪科索让封锁消息,但纸包不住火,一个月之后西境们的领主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风声,有些人已经差函来问了。

“拉蕾学士!”

门响了三声之后进入拉蕾眼前的是妮莎小姐,妮莎身后的竟是失踪一个月左右的艾丝琳·兰开约克,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皮肤白皙身材俊美的侍卫。

“女王陛下、妮莎小姐。”拉蕾行了点头礼。

“拉蕾,我需要你以学士身份起誓,务必将艾丝琳陛下送往塞尔比亚城扶南·萨德梅斯女爵处,我会派两名暗影卫护送你们,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能用得上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再拿些你需要的东西。”

“您说什么?”拉蕾一头雾水。

“据探子消息称,今夜有先遣部队将在龙首湾处登录,城中普通居民已经让亚当教头疏散了,大部分人也会去往塞尔比亚城,女王不易留在此处,此事务必办好。”

拉蕾虽有疑惑,但仍然一一答应,准备好之后,她带着自己的小书童吉姆,在暗影卫伴下,与艾丝琳一起坐上了去塞尔比亚的马车。

途径密蔓城各处,士兵们都在摩拳擦掌,加紧操练,城中各处也一片肃然之势。

“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吧,女王陛下。”拉蕾

“这一场仗,我们准备很久了。”艾丝琳说道。

拉蕾学士尴尬的笑了笑,她觉得今天艾丝琳女王格外奇怪,刚刚在学士厅时她并没有注意到,除了身材有些消瘦,言语之间女王也变得更加的阴沉,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的令人温暖,拉蕾仔细想了想,可能是与女王同父异母的哥哥有关——艾丝琳女王的私生子各个诺拉·兰开约克乘坐的船在一个月前爆炸,其人下落不明。

本以为艾丝琳·兰开约克和诺拉·来开约克会是小白兔配上大灰狼的组合,但没想到哥哥的失踪反而凸显出艾丝琳·兰开约克阴冷的一面,看来这兄妹两个都不可以小看啊,布克兰斯大陆的未来局势,还真不好说。

从密蔓城到塞尔比亚城大概要四五天的路程,这个季节塞尔比亚附近已经十分的潮湿了,也会有很多蚊虫出现,拉蕾带了很多驱虫药剂做成了熏香和香包放在马车上的各个角落之中,走了这好大一会儿,车里已经满是这些熏香的味道。

“拉蕾学士的香包做的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好。”

拉蕾正在沉思,突然听到艾丝琳这句话。

“只不过是把在学城学到的驱虫之术和缝纫结合罢了,这样总要方便携带一些。”

大概走了两三个小时,他们的马车终于走下了国王大道,他们此行抄了进路,打算从森林中穿过,以便隐匿踪迹。

走进树林中时拉蕾决定出来透透气,便坐在了马车外面。

“学士,跟在您身边的这位小书童也算是知识渊博了啊。”一名暗影卫和拉蕾搭话。

拉蕾看向在自己旁边骑着马的吉姆:“你告诉我们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是的学士。”

“您应该知道他的名字了,尊敬的侍卫大人,吉姆是我在龙首湾附近捡到的孤儿,我看他可怜就留在身边他点知识,本来想着再大一些就送他去学城深造,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就打响了......”拉蕾顿了顿。

“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演变成什么样。”

拉蕾叹了口气。

“侍卫大人,我身为密蔓城的学士,城主有令不得不从,但迪科索·艾尔大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密蔓城一役我不能就这样逃走,我希望侍卫大人能够将艾丝琳殿下和吉姆带到塞尔比亚城扶南·萨德梅斯女爵处,我想为密蔓城尽最后一份力。”

拉蕾说完后,小书童从马上下了来,艾丝琳和两位骑士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什么。

拉蕾向前一步“殿下。”

“拉蕾学士自有傲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艾丝琳低下头思考了一阵,从怀中掏出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此行凶险,你带上此物,遇见情急之时可吞服,能保你平安......”

艾丝琳话说到一半时,两位骑士想要制止但是被她的眼神阻挡了回去,拉蕾接过红色的珠子,突然如触电一般,脑海传来了一句话。

“时间到了。”

一瞬间,梦境中的那些话如海啸般传来,拉蕾坚定了回密蔓城的信念。

她将珠子贴身放好,骑上了吉姆的马,望向艾丝琳。

“殿下、各位大人,一路顺风。”她骑着马朝密蔓城飞奔而去,只留下一簇黑色背影。

时近深夜,拉蕾终于到达了密蔓城,远远望去,此时的密蔓城一片死寂,而远处的龙首湾码头,只有一艘小船停泊,她将马拴在密林深处,一路抹黑前进,冷静下来之后,拉蕾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虽说密蔓城的艾尔在四境之内不算是特别强大的家族,但城中暗道密布,即使强军压境妮莎小姐也不可能这么惊慌失措,更何况,这些年来历代城主所建立的红衣卫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连卡沃城也有安插的线人,这次行军若真报着灭城的信念,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除非有什么禁术又流传了出来。

在学城之中,曾有几本圣殿组织流传下来的书记,上面记载着创世的秘密,其中对于各种秘术也都有细致的记载,只有十二学使才能接触到,她不禁想起了五年前的王位继承战,拉蕾曾听闻,最关键的那一战之中,现任四境之主勒内岌岌可危的时候,他曾到访过学城,等他回去的时候,一切局势发生了改变,众学士曾经一致认为是某位学使透露了有关禁术的秘密。

想到这里拉蕾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在城脚处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她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按住一个机关,只听见机括运响之声,转眼间出现了一道暗门,这暗门之内机关密布,只有历代城主和妮莎小姐知道,拉蕾丢出一块探路石,发现原有的机关并没有被触动,但她还是按照机关的设计走法进入了密蔓城。

城中还是一片死寂,唯一的声响从密蔓城的中心广场传来,拉蕾抬头望向城中心,亮如白昼,她悄然的摸索过去,在路上她看到了许多熟悉面孔的尸体,当她越靠近中心广场,打斗的声音也就越剧烈。

“妮莎,别再躲藏了......”这声音听起来尤为熟悉,拉蕾不禁心生疑虑——艾丝琳?

“布拉瓦基夫人,哦不,我应该叫您巫祖米西迪,你现身吧!”

妮莎小姐的声音从前面的废墟中传来,拉蕾向前摸去。

“血族大祭司,没了圣物也不过如此,枉费我将巫祖之血注入到这女孩身体中的一片苦心了,怪我高估了你,连几万年前二代血族也是纠集了十三血宿才能将我肉身损毁,以现在血族的雕虫小技,也只配在暗处生活了。”

“呵,我竟还不知道你居然还活着。”躺在废墟中央的妮莎捂着肩膀说道,“你的灵魂护体是西比尔的杰作吧?”

从暗处现身出一位老妇人,她笑了笑“当年我的灵魂被封印在极寒之地,当年之仇,今日得报,想想都是令人痛快呢。”

“拿命来吧。”

布拉瓦基夫人轻轻抬起了手,她面前的艾丝琳便朝着妮莎攻去,此时的拉蕾已经离妮莎很近了,只见一个人影从暗中飞起,冲向了艾丝琳,将艾丝琳打退了回去。

“你终于现身了,新任先知。”布拉瓦基夫人说道。

拉蕾趁势跑向妮莎,将她扶起。

“拉蕾?你怎么回来了?”

“妮莎小姐,我放心不下您和城主....只是......”拉蕾盯着面前被人控制的艾丝琳,拉蕾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中掏出了那颗血红色的珠子,“这就是血灵珠吧?”

妮莎点了点头。

拉蕾看着周边的尸体“原来......这些传说都是真的,圣战、恶魔、巫祖......我曾经以为圣殿组织没落之后,神话时代就已经过去了,创世之神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拉蕾顿了顿,“妮莎小姐,我是密蔓城的学士,老城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但我同整个密蔓城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完成我的使命。”

拉蕾拿起了身边尸体的佩剑举了起来。

妮莎深吸一口气。

“好一幕主仆情深。”布拉瓦基夫人笑了起来,“我竟还没注意到有这样一条小爬虫潜入了进来,血灵珠的力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只可惜,你们新任先知的力量恐怕还不能够运用这等法宝。”

拉蕾听到后笑了起来,她举起长剑刺向了自己,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血灵珠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布拉瓦基夫人瞪大了双眼。

“吾身为祭,献上永恒的契约,吾拉蕾·谬尔,愿将此灵献于您高贵的子孙,唤汝归来!”拉蕾用古语说出这句话,她的背上显现出了奇特的魔法阵,魔法阵的光芒将她与迪科索包裹在其中。

一时间天地失色,风云平息之后,血灵珠发出赤红色的光芒。

“约书亚之阵.....需要一个凡人自愿献出灵魂.......”布拉瓦基喃喃道“她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阵法......”

拉蕾笑了笑,她想起在学城之时,曾遇到的那名一位神秘女子,她在自己的背上烙下了魔法的印记,在那天她亲眼看到了神迹,而在今天她终于明白了她这一生的使命。记忆如潮水之般打开,她看到了自己诞生伊始的场景......

在拉蕾消逝之前她回头看向妮莎“恶魔......不是敌人......”

当拉蕾再次醒来之时,身边笼罩着一片黑暗,千千万万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

拉蕾笑了笑,远方传来刺眼的光芒,她走向了那耀眼的光芒。

“神啊,请接纳我......”

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一位身形奇特的女子站在哪里,她抚摸着拉蕾的头,轻声道。

“去吧......”

拉蕾飞向了那万千的灵魂碎片。

“芩瑟,十几年前你布下的局,如今终于收网。现在我如约将你的灵魂碎片聚合,希望你真的能够改变局势。”那女子朱唇轻启,手上散发出奇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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