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铎正好过来,就瞧见冬哥脑袋向门,扭扭摇摇冲将过来,刹不住脚,眼看就要撞进宋铎,他火速腾出两只手端端接好他两只肩膀,这才制住冬哥惯性。
看他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半是疑奇半是饶味:“你跑什么?”
冬哥吓得连一见他就脸红这怪毛病都好了,陡然箍紧他手腕,严肃盯着他,很是悲壮道:“保重。”
说完飞速朝后瞟一眼,落荒而逃。
宋铎被他神经质行为整的匪夷所思,一大片乌云从阁楼前方漫布过来,大好晴光骤时阴霭一片,宋铎湛蓝的衣服灰了好几个色度,他越临近那吱呀不定的黑门,越不着实,心理暗示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一脚轻浅,二脚僵停,一股强斥的怨气扑杀凛冽,宋铎拔凉,被死死封印在门口,而那绝命杀气正来自房中两双虎视眈眈的锐眼,啥也别说了,挪步,预备,开溜!
“宋铎!你站住!”两阵不约而同的咆哮声,骇得他抽魂儿,浑身毛栗,晕了倒好,偏偏神志又被惊得清亮大甚,断断倒口凉气,扭头过来,动作太僵,他甚至听到了脊椎发出的抗议。
他头是扭过来了,眼里有冒冷星,不停的围着头转啊转,两位小姐姐近在眼前,整个世界都黑了。
他一说话脸就跟着白,“我来错地方了,这就走,不扰二位。”
江寒不给他缓气的机会,声音阴冷如幽魂索命:“听说足下私下里都说江军府的女人是母老虎,可有这事。”
场面失控,宋铎眼里的冷星向涌泉似的在他脑袋上幻浮,没个收停越冒越多,越旋越快,一方面他怕的快休克,一方面他恨不得把冬哥按在地上摩擦。
很是惊悚:“那个….”两位像是自冒冷气的千年玄冰,且冷且煞,他舌头打颤:“没得事,两位如花似玉,温柔可人,”他拿出了自己高超的演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有人就是看我不顺眼,泼我脏水,阿月杏花你两可别上了那贼小子的当,离间了咱三的关系。”
杏花有反应,目里杀气散去,柔软下来。
江寒就比较厉害了,直接勾起他下巴,调戏人家:“宋老弟,话别说得那么暧昧,江寒一个字都不相信。”
宋铎腿软向下坠了坠,江寒只要发出类似阴柔的动机,那绝对是大祸临头的信号,此时的宋铎很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
她这绵里藏刀的表情,把杏花都看得怕了。
宋铎绝境求生:“阿月,你相信我,我哪敢骗你。”
江寒轻轻掸了掸他肩膀上的灰尘,其实人家衣服干净得很。
“不过这次我相信你,冬哥的话听听就行了。”
宋铎绝境逢生,小命儿保住了。
杏花看不懂了,她刚才那柔中藏阴的眼神,暴雨欲来的表情,是向着宋铎大祸临头去的,怎么突然跳水了。
江寒也不想跳水的,只是她背上的刀伤不允许她有过激举动,所以放过宋铎。
他也算是捡回条命。
江寒能饶他,杏花都不饶,愣是小粉拳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啐他一句,才羞跑出去,江寒看着这毫无杀气的场面,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暗暗笑恼。
这毫无杀伤力的一打,当然构成不上伤害,只是宋铎的心思惑了,这杏花似乎在给他传递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
房里只剩下她和宋铎两人,江寒调节好气氛,一问下才得知他是得昭珽准许来看望江寒伤势的,她气色好了很多,不过人比那时刚才东都是清瘦了一大圈。
他很早就想告诉江寒庆远军的情况,可她自来了东都事情就没消停过,他不想她太过操心,遂将事情浅搁,趁这几天她清闲,也该说说了。
“阿月,皋落旧部大抵归顺了昭瑀,庆远军又被削弱了一大主力。”
江寒意料之中的镇定,又将长窗打开,看了眼阁楼下来往的人群,回头道:“庆远军迟早都会被昭瑀吞并。”
她突然站起来,负手看向宋铎,目光清透:“昭珽的意思是想利用昭瑀吞并庆远军,将我南夏一族逼无退路,迫于归顺他。”
她阴利一笑,自言自语:“他可下了血本,一边哄劝我,一边分弱庆远军,那我就和他把这笔大戏演下去。”
“他要的是庆远军,那我就要他的东都。”
宋铎道:“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又想起了那个人,如果她能够看懂自己,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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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灵鹿又和冬哥杠上了,准确的说是杏花教唆灵鹿上的。
冬哥被撵的满院子跑,它那两只大角太厉害,自己上树总比被它顶上树好。
上树的冬哥皮两万,对着灵鹿叫嚣:“野鹿子,有本事飞上来啊。”
灵鹿红眼睛朝着冬哥,用角使劲撞树,发出愤怒的挑战。
冬哥舒服坐在树杈边,丝毫不受下面灵鹿影响,闭眼养老。
杏花气的跺脚,手指冬哥,下达命令:“有本事,你一天都待在树上,饭也别下来吃了。”
她刚说完,宋铎那边就下来了。
眼看这幅情景,绕道走,偏偏存在感强,被灵鹿偷袭成功,顶到大腿。
上面的冬哥睁眼就看到宋铎摔在地上,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犹如魔音穿耳,宋铎抓一把泥就向他甩去,冬哥嘴里进泥,封笑,不停突,又不敢下去找水喝。
宋铎孩气上来,“看你还敢笑…”
他没注意到灵鹿二次进攻,千钧一发之际,杏花喝止了灵鹿,命它去后院,它就乖乖去了。
冬哥扯成鹅脖子看下面,一脸八卦。
杏花走过去,脸上一点儿没有杀气,温和道:“宋大人,杏花想和你聊聊。”
树上的冬哥,化身千里眼顺风耳,对她姐姐的终身大事,可算是操碎了心,同时一方面又有些奇怪的醋意,他闭眼念咒:“莫胡思,莫乱想…”
当他睁眼时,下面哪里还有人。
有声音幽幽而落,“冬哥,看什么呢?”
冬哥转头就看到上方阑干,懒洋洋的江寒,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江寒懒懒道:“我一直都在这儿啊。”
“哦,那你看到了刚才….”
江寒嘘声,神密兮兮,“看来你姐今天要告白,千万不许打扰他们,听清楚没。”
冬哥楞楞点头,虽然他和宋铎有道不明的执念,但是不妨碍他操心他阿姐的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