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8年10月,海上定居点的最后一批幸存者从救世主岛逃出。他们通过苏伊士运河,前往欧洲麾下的塞浦路斯基地。10月末,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而欧洲定居点也以最大的热情“欢迎”这些难民。萨迪克将军亲自出面。他不仅允诺会给难民提供食物和起码的生活保障。同时也会尽可能给难民提供体面工作的机会。
“我们是人类,我们是同胞。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但也因为无意义的矛盾而分道扬镳。在这个黑暗的年代,我们各自作战,也各自承受着痛苦。现在,该是让这种分裂结束的时候了。人类已经面临最后时刻。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嫌隙,或许这种嫌隙不会那么快消失。但至少我们可以走出第一步。我相信,这也是已故的西斯弗克将军的夙愿。”
萨迪克高谈阔论。他的演讲引起一阵阵欢呼。就连刚刚脱险的难民都是兴奋不已。他们得到了食物,得到了热水,得到了居住的地方,也得到了同胞的“友善”。光是这些东西,就足够他们开心一阵子了。但福克斯和星月却是默然不语。他们可不会相信萨迪克的那一堆鬼话。只是现在他们身处客地,也不便和欧洲人闹翻。萨迪克演讲完毕,他让部下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他自己则径直走向星月和福克斯。
“‘火狐’,‘红瞳死神’,好久不见了。确切的说,应该也就是一个月没见。”
“……”
“不要带着那么大的敌意。我们现在是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和你不会是朋友的。”福克斯冷冷回答。“拉纳在哪里。”
“拉纳?他现在正在东普鲁士前线,准备对华沙的反攻。”
“反攻?”
“没错。海上定居点一战后,变异者损失惨重,尤其是‘雄鹰’部落。它们在海上定居点投入重兵。但却遭到核弹的攻击,最强的机动部队灰飞烟灭。现在,‘雄鹰’正控制着广大东欧平原,它们兵力分散,力量虚弱。如果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一定是事半功倍。”
“……萨迪克,该不会你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所以才会将变异者引到海上定居点的,然后投下核弹的吧。”
“怎么会,核弹之事,我一无所知。”萨迪克笑着回答。“火狐”目光锐利,他的视线仿佛要将萨迪克吞噬一般。一旁的护卫心中踉跄,他们赶忙挡在将军身前。但萨迪克只是让他们退后。
“没关系,他不会对我出手。”
“确实,萨迪克,我不会出手。”福克斯双目炯炯。“因为如果现在杀了你,只会让变异者得利。但我不喜欢你的做法。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牺牲掉上百万条人命,这不是正常人应该做出的事情。”
“但是,依靠一般的做法,人类是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萨迪克回答道。他与福克斯互不相让。星月看着福克斯和萨迪克的争执。他无动于衷。许久之后,萨迪克首先收回视线。他看向青年。
“‘红瞳死神’,你又打算怎么做,是留在欧洲,还是……”
“我没有必要向你报告。”
“当然没有必要。但如果你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帮我?”星月喃喃自语。他沉思片刻。“我要去寻找‘哈米吉多顿’的碎片。”
“什么?”福克斯大吃一惊。萨迪克不动声色。“为什么?为什么你需要陨石碎片。”
“因为北美定居点的人也正在寻找陨石碎片。如果被我抢先一步,他们一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你是笨蛋吗?你难道还不明白那些家伙的可怕?”福克斯大声怒斥。他抓住星月的肩膀。星月猛地甩开。“我当然知道,但只要继续追寻找陨石碎片,迟早有一天,我会抓住那帮家伙的尾巴。‘她’也是。”
星月目光炯炯。福克斯无言以对。萨迪克将军目光严肃。片刻之后,他露出轻笑。
“如果你真的想要夺取‘哈米吉多顿’的碎片,那就一定需要情报和后援的支持。我可以给你支援。”
“萨迪克,你到底在想什么?”福克斯厉声质问。但萨迪克只是冷笑。星月目光凝滞。他问:“为什么?”
“很简单,北美定居点也是我的敌人。他们在海上定居点的所作所为,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出于政治考虑,我绝不可能对北美定居点正面宣战。但你就没有这种限制。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也是各取所需。”
“别开玩笑了,鬼才会相信你的屁话。”福克斯激烈嚷嚷。星月闭上双眸。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萨迪克随即让两人先回去休息。他给两人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
……
“星月,你真的打算和萨迪克联手吗?”福克斯问道。星月摇晃着身体。外面的天色已经一片漆黑。巡逻的飞机正在基地上空盘旋,发出隆隆的喧闹声。塞浦路斯是欧洲定居点最靠东南的据点,也是一个完全的军事基地。每到晚上,这里都会进入戒严状态。星月看着窗外。
“福克斯,我知道你不赞成和萨迪克联手。但想要达成目的,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星月,你明白萨迪克是个怎样的人。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萨迪克值不值得信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用。北美定居点的力量,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后盾,我们肯定没有胜算。既然萨迪克现在主动伸出橄榄枝,我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或许他真的是在利用我,但同时,我也在利用他。就如萨迪克所说,这是各取所需。”
“这不是各取所需,这是在与虎谋皮。”
“或许,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星月嘴角翘起。他的笑容就如少年一样,纯真无邪。福克斯眼睛眨巴,他叹了口气。
“没有办法,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固执的家伙。”
“那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让你一个人去,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而且,我与北美定居点也有一点小事要解决。”
“是这样啊。”星月轻轻微笑。他伸出右手。福克斯目光严肃,他紧紧接住星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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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双方达成默契。由星月和福克斯出面,搜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哈米吉多顿”碎片,欧洲定居点则作为他们的后盾。提供情报和后勤的支持。而萨迪克提供的第一个情报,就是非洲。
“非洲在印度洋和阿拉伯半岛中间,而这两个地方,正是一百多年前‘哈米吉多顿’陨星两大主块坠落的地点。非洲大陆现在有两大变异者部落,‘归蝶’和‘巨象’。他们手中各有一块陨石碎片。我们收到情报,未来几个月内,这两大变异者部落的首领将会在某个地点举行会面,到了个时候,就会是你们的机会。”
……
于是乎,2149年年初,星月和福克斯从塞浦路斯出发,他们乘坐小船在索马里登陆。此后四个月间,两人一直在埃塞俄比亚追踪变异者的下落。他们捣毁了多个变异者据点,但却始终没有抓住“巨象”和“归蝶”的尾巴。星月心急如焚,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盛夏时节。汹涌的雨水倾泻而下,到处都是一片雨泽。
没错,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但事情却还是没有一点点进展。变异者在哪里,她在哪里,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又在做什么。
星月双手握拳。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突然,一阵响声从旁传来,星月下意识回头,一只面包被丢了过来。星月单手接住。
“福克斯,你醒了吗。”
“醒了很久了。只是看见你在发呆,所以才没有打扰。”福克斯回答。“星月,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行动。我们已经在非洲寻找了整整四个月,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哪怕再继续找下去,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
“这倒未必未必。虽说我们这段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但多少了解到变异者的动态。以我的感觉,敌人的主力正在向西南聚集。”
“西南?”
福克斯点点头。他打开地图。眼下,两人正在埃塞俄比亚高原中央。而在两人的西南方向,则是乞力马扎罗山。福克斯一点点计算两人在埃塞俄比亚遭遇变异者的频率。很明显,越靠西南,频率就越高。星月道。
“你的意思是,变异者的巢穴就在附近?”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我还有更好的解释。在欧洲的时候,萨迪克曾经提起过,‘巨象’和‘归蝶’的首领将会在某个地方见面,现在,乞力马扎罗山附近戒备森严……星月,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是说,那里就是蝶和象见面的地点。”星月双手互握。他的眼中凶光点点。荒芜的草原一望无际。但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犀利的闪电却在云层中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