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小兔狲翻了个身子。它的眼睛眨巴眨巴。山洞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但在小兔狲的眼中,周围的一切却是无比清晰(它毕竟是猫科动物)。星月和焰雪还没有回来,小兔狲百无聊赖。它并不是特别需要这两位同居人,但当他们真的不在的时候,它还是难免会感到孤单。尤其是那位女性的同居人,自己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因为她总会给自己送上好吃的。而与她睡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只要闻到那股沁人的香味,自己就能够一直安睡,直到黎明。
但是,她到哪里去了呢?
小兔狲“喵呜”直叫,它开始焦虑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月亮也一点点升上天顶。小兔狲干脆坐在山洞口。它竖起耳朵。两个脚步声正在接近。其中一个人的脚步较为沉重,似乎有点拖沓。而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就要轻盈许多。熟悉的清香再度飘来,小兔狲立刻起身。它一跃而出。
“喵”。
“诶?”星月和焰雪大吃一惊。他们看着大猫突然出现在面前。小兔狲横过身子,它向着焰雪身上一顿狂噌,就好像是要取暖一样。焰雪赶紧支住小兔狲的脖子。
“住手,住手,不要那么靠近,我……”
“喵呜?”,小兔狲猛地退后,它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它竟然在焰雪身上闻到了另外一股味道,一股腥腥的,让人不快的味道。小兔狲看看焰雪,它又看看星月。两人都是衣衫不整。小兔狲皱起眉头。
“喵。”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星月不解问。小兔狲猛地甩头,它扬起脑袋,露出生气的摸样,然后独自大摇大摆地离开。星月和焰雪呆呆相望。焰雪问。
“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也许是它嫉妒了吧。”
“嫉妒?”
“这是因为……”星月抿起嘴巴。他看着焰雪敞开的胸口。女孩顿时反应过来。她一拳锤向星月的肚皮。
“不要看。”
“喂喂,我可是伤员啊。”星月捂住肚子。他大声抱怨。焰雪轻哼一声。她扣上领口的纽扣。
“反正也没有大碍,你都可以做那种……那种事情了。”焰雪拼命呼气,那通红的脸蛋,就好像成了一个熟透了的苹果。星月亦是难堪。他面孔发烫。
“对不起,焰雪。我也是第一次,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下一次我一定会做得更好。”
“没有下一次了!!!”
“不是这样的吧。”
“我说了,没有下一次!!!”焰雪大声嚷嚷,她鼓起嘴巴,似乎真的生气了。星月抓挠脑袋,他轻轻凑近。焰雪心中一惊,她只感到青年的嘴唇触碰脸颊。
“星月,你……”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的。以后每一天,每一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就算你不想,我也要一天到晚黏着你。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星月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的表情无比认真。焰雪张大嘴巴。那通红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喜悦。焰雪踮起脚尖,她轻轻触碰星月的脑门。两个孩子深深相拥。海风缓缓歌唱。突然,小兔狲再次窜出头来,它发出不满的嚎叫。
“喵呜。”
“怎么了,不高兴吗?”焰雪问道。她好不容易才和星月分开。小兔狲只是“喵喵”直叫。焰雪说道。
“不要喵呜了,我也听不懂。送你一个礼物,你也不要再闹性子了。”焰雪掏出半只烧焦的野兔。小兔狲左闻闻,右闻闻,它露出嫌弃的神色。
“喵。”
“喂……喂!!”焰雪不住叫唤,她看着小兔狲向旁走开。一旁的星月哈哈大笑。“看起来,就算是这只大猫,也不喜欢吃你做的饭。”
“恩?”焰雪眼睛一横。星月立刻闭嘴,但他的嘴边却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两人找了一处角落处坐下。星月轻轻握住焰雪的手。女孩没有抵抗,她反过来靠在青年的肩膀上。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星月。”
“为什么又要说这种话。”
“不是我想说这种话。这是事实。我们两个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太多的血债,我们不可能真的与世隔绝。”
“这只是你认为而已。只要有你在,我宁愿一辈子呆在这里。”
“不是这样的,星月。你根本做不到。福克斯该怎么办?之前和狼的战斗中,他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还有纳达和斯蒂尔又该怎么办,你难道想抛下他们不管?”
“我,我……”星月瞠目结舌。他回答不出来。焰雪轻轻一笑。“看看,我只是随便一说,你就哑口无言了。时代正在变化。我……我们,都没有时间了。星月,你的身体……不,没什么。”
星月看着女孩。焰雪双目远眺,她沉静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凡人永远看不到的东西。星月深深低头。
“这算是制裁者的预言吗?”
“不,这可是‘神’的预言。如果我真的如莫里斯和尘空所说,是‘神’的话。”
焰雪面带微笑。星月挪动嘴唇。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到了最后,他却是不禁苦笑。“红瞳死神”摇晃脑袋。“随便你吧,反正对我来说,你早就是我的女神了。”
星月抱着女孩,他的面孔潮红起来。焰雪舒服地依偎在青年怀中,她磨蹭着星月的胸膛。轻风掠过,散落的火星稍纵即逝,很快,山洞又回到黑暗之中。
……
小兔狲抬起脑袋,它看着不远处人影重叠。兔狲低声鸣叫,它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小兔狲跑到山洞洞口,它盘腿坐下,就好像是在守门一样。片刻之后,焰雪独自起身。她来到兔狲身后。
“真是的,精力也太旺盛了吧。明明今天才刚刚苏醒过来。”女孩喃喃道。她嘴角带笑。小兔狲“喵喵”直叫,它贴到焰雪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怠慢了你,对不起了。”焰雪挠挠小兔狲的下巴。小兔狲不觉大快,它舒服地趴了下来。焰雪拍拍兔狲的脑袋。明月当空,银沙般的大海一望无垠,山峦和丛林漆黑一片,只有偶尔松鼠在树丛中窜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世外之地,一切都显得那么美丽,那么安详。
但是,也只有现在了。
焰雪轻轻坐下。阴凉的海风吹拂大地,但有兔狲的绒毛作为庇护,她倒也不觉得那么冷了。焰雪深深埋头。她抱住兔狲柔软的肚子。
我在做什么呢。我明明知道这一切不会有结果,但却还是顺应了星月的要求。星月强壮,勇敢,意志坚定,他一定会拼命战斗。但这却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也是等得太久了呢。焰雪心中嘀咕。她望向不远处。星月已经深深沉睡。但他嘴角却还是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焰雪还依稀记得躺在星月怀中的满足感。只是与星月肌肤相亲,只是与他嘴唇相碰,自己的心中就仿佛燃烧一般。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也宁愿抛下一切,和他在一起,只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焰雪抓住脑袋。周围依然是一片寂静,但在大海的对面,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却是隐隐传来。焰雪抬起眼皮。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久违了的声音。
焰雪,回来吧。
“!?”焰雪猛地按住静止的胸膛,她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的“哈米吉多顿”碎片正在呼唤。只是听到那个声音,她的胸口就好像被揪起来一样。
可恶,现在还不行。哪怕只是短短的幸福,我也想让这一刻延长一会儿,再延长一会儿。我绝对不会让你控制,绝对不会!!!
焰雪深深呼吸。她努力恢复冷静。所幸,这个声音也很快消失。呼呼的风声重新回到耳边。小兔狲抬起脑袋。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焰雪轻轻喘气。她抚摸着小兔狲的耳朵。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
“喵!!”小兔狲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它重新趴下。而焰雪则是了无睡意。她眺望天空。星光闪烁,月色西斜,漆黑的海平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生成。
***********************
同时,荒岛东部,沙滩。
两个身影从海平面下窜出头。它们的皮肤光溜溜的,脖子上长着鱼鳃,身上布满鱼鳞、但它们的基础形态却还是人类。它们有着人类的四肢,人类躯干,只是比例有点不太协调。它们的手脚上都长着蹼,这也是为了游泳的时候更快一点。
这正是“鲸鲨”的变异者。它们常年生活在水底,早就已经适应了深海的环境。两个变异者爬上沙滩,它们小心翼翼,不引起一点点的声响。
刚才的火光,看到了吗?
看到了,但现在已经熄灭了。
是人类?但这一代从来没有人类活动。这个岛的面积并不大,我们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不行,万一是敌人呢。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尽快向鲨报告。说不定,这会是一件大事。
两位变异者互相点头。而它们刚才的对话,在人类根起来,就是一段无意义的闷哼。“啪啪”,两个变异者重新跳回水中,它们连一点点水花都没有扬起。只有沙滩上残存的脚印印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