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343年,迄今6年前,“超人”小队背叛数月之后,一个冬天的夜晚,东方定居点,巫山地区。
黑色的飞艇降落在群山之中。他们打开探照灯。许多士兵从飞艇上鱼贯而下。让-莫里斯在机舱内踱步。他时不时看着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里斯终于忍耐不住。他大声说道。
“到底找到了没有。应该就是在这附近的。”
“不,还没有。”旁边的军官一阵哆嗦。莫里斯猛地拍桌。“那就给我赶快。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巫山,不是科罗拉多。我们这一次是偷偷潜入,每呆一分钟,都冒着很大的危险。巫山要塞就在附近,万一被东方定居点发现,最糟糕的情况下,我们甚至可能会被打下来。”
“知道,知道,莫里斯阁下。我们一定会尽快。但是,根据情报,东方定居点的部队平时不会在这个地区出没,我们的处境暂时还是安全的。”
“笨蛋,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突然出现。废话少说,快点去找。我们没有时间,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军官赶紧低头,他也到地面指挥去了。月亮西斜,很快,时间已经来到下半夜。莫里斯越发焦躁。他几乎都想放弃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人鼓舞的消息突然传来。
“找到了——”
“找到了?”莫里斯一跃而起。几个士兵正攀着绳索上来。他们将一个急救袋拖上飞艇。尘空正在深深沉睡。他满脸血污,但在鼻孔深处,还微微带着呼吸。
“很好,将他带上来,然后立刻撤退。”莫里斯大声嚷嚷。士兵们收编回队,他们第一时间将尘空送进飞艇上的急救室。飞艇起飞,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中。
……
十小时后。
尘空挣扎着抬起眼皮。他看着冰凉的天花板。剧烈的疼痛蔓延道周身,尘空想要起身,但他却一动都动不了。
“呜。”
“不要乱动,你刚刚结束手术。你身上百分之五十的骨头都已经折断,能够活下来都是个奇迹。”
莫里斯坐在床头,他面带晒笑。尘空眨眨眼睛。
“……莫里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忘记了吗?你之前被东方定居点的追兵追杀,结果被打下悬崖。是我救了你。”
“……那么说,我活下来了?”尘空轻轻说道。他似乎有些迷糊。尘空轻轻呼气。
“莫里斯,我们现在在哪。”
“北美大陆上空。”
“北美?”
“没想到吧。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带队到东方,把你救了出来。”
“这还真是稀奇了。我以为你是那种永远躲在幕后的类型。”
“那要看情况。一旦逼不得已,我还是会亲自出手的。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现在,北美的制裁者是乔-福克斯。他实力很强,但却有不稳的趋势。我必须寻找新的保险。而以你的实力,足以担负起这个重责。本来,‘超人’叛乱失败后,我就打算邀请你的。但因为你潜逃在外,一直寻找不到。东方‘超人’小队的叛乱,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现在,这也算是我在替自己擦屁股了。”
“莫里斯,该不会,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起义会失败了吧。”尘空静静问道。莫里斯没有回答。他只是面带微笑。尘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但片刻之后,他又瘫软下来。“算了,反正木已成舟。起义的失败全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再怪别人也没有用处……莫里斯,我答应你的邀请。和你一起去天空之城。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尘空喃喃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无机质。另一边,莫里斯却是大喜过望,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尘空成为制裁者后的“伟大”远景。尘空闭上眼睛。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那个女孩,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是回到东方定居点了吗?虽然大家一起征战多年,但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她。她也不让任何人接近,除了那个红瞳的男孩以外。
真是羡慕呢。
尘空嘴角翘起。他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明明就在一天之前,自己还曾和这两人生死相搏,但现在却又开始怀念起来。“超人”叛乱的一页已经被彻底翻过,无论自己当初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又是被谁挑唆,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只希望,在未来的战斗中,自己不要再与那两人碰面,永远不要。
“尘空。”莫里斯突然放大声音。尘空猛地睁开眼睛。他眼中显出疑惑。莫里斯继续说道:“尘空,我要把那个女孩搞到手。”
“!?”
“就是我们之前一直在关注着的那个女孩。她是超越人类与变异者的存在。我知道,现在还不行。现在你身受重伤,她也在东方定居点的严密控制下。而且她年纪尚小,还需要成长。但未来的某个时候,我一定要将她带到北美。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她会在我们的事业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此,我必须确保她处于北美定居点的控制之下……在我的控制之下。”
莫里斯振振有词。他似乎十分兴奋。但尘空却是一脸漠然。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莫里斯又问:“对了,尘空,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虽然一直听你提起她,但你却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名字。”
“名字……”尘空的眼睛突然瞪大,他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莫里斯不禁诧异。“怎么了,尘空,她到底叫什么。该不会她没有名字吧。”
“是啊,她的名字,他们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呢。他们,他们是……”
……
没错,你们是我的敌人,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只有你们和我拥有相同的回忆,相同的痛苦。而这一切,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对吧,星月,焰雪。
尘空抬起眉毛。他坐在“凌空”2号飞艇的驾驶座上。在大屏幕上,几十个画面正在来回闪烁。尘空的视线放在最近的画面上。画面中,巨大的湖泊波光粼粼,而在湖边,人类却是惊慌失措,大批的变异者正在疯狂进攻。它们就好像蝗虫一样,扑向无助的人群。尘空问。
“系统,是变异者在进攻吗?”
“没错,是变异者。它们是在二十分钟之前出现,现在已经造成了超过100人的伤亡。”
“又来了……它们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没有发现对方进攻的方向。”
“不可能。你应该可以调得出周围的监视探头。”
“没有发现。”系统静静回答。它只能得出这个答案。尘空双手交叉。他知道机器不会撒谎。事实上,几个月前,自己就曾经亲眼见证过类似的情况。当时,自己和狼从非洲回来,正好碰到变异者在北美地表兴风作浪。虽然自己出手,成功将这些野兽赶走。但直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变异者是从哪里来的。尘空曾经向狼询问,但狼也是遮遮掩掩。在此之后,天空之城也多次接到报告,说有变异者在北美大陆出没,但这些报告全都被高层抛之脑后。他们显然对地面的事情不感兴趣。
……尘空视线冷漠。他看着人类被变异者一个个屠杀。事实上,变异者的数量并不算多。但因为地表人类的战斗力实在薄弱,这也导致局面完全一边倒。屏幕上,一个人类女性的尸体正被活生生撕开,如瀑的鲜血喷涌而出。染血的变异者向天咆哮,它就好像是在向人类示威一般。尘空猛地抓住椅子。
要去吗?
不用吧。何必呢。
是啊,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人类。
我,不是人类。
尘空重新坐下。但他的身体却是不住发抖。“请问,要通知五角大楼吗?如果现在通知,最快一小时后就可以派出增援。”系统冷冰冰地询问。尘空本想回答,但下一刻,他却看到屏幕边缘,一列火车隆隆驶来,它正向着战场的最中央冲去。尘空微微愣神,他露出笑容。
“没事的,不用通知任何人。反正那帮官僚什么都不会做。正好,‘他’已经来了,一切就交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