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箫顾不得休息,罗摩留下的话给了他不好的预感,玉笙的报信显然印证了这个猜想。抬起还略微发软的双腿,陆承箫飞快向宴会厅内跑去。
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蟒王巨弩还在宴会厅之中,不同于普通客人聚集的宴会厅外部,宴会厅内部的布置显然更加的华丽,连番大战也并未给大厅内部造成什么破坏。客人们在事件结束后都心有余悸地走散了。
陆承箫在陆玉笙的带领下冲进宴会厅,环顾一周,郑中清、彭阳、明愈道长、余音、陆丰都安然无恙,他们围成一团,气氛紧张。陆承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到陆承箫的到了,余音显然无法维持冷静,娇躯颤抖,带着哭腔。
“承箫,你快来,小苏他刚才突然疼的大叫,然后就昏倒了。”
陆承箫头有些发晕,罗摩的话他有些明白了,结合之前余音他们描述的罗摩第一次潜入郑府的行为,十有八九是在陆余苏身上做了什么他们难以察觉的手脚。
大意了,太大意了,以为无碍就没有再对陆余苏做细致的检查,以为罗摩的目标在婚宴就没有考虑他第一次行动的目的,陆承箫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陆承箫紧紧盯着在给陆余苏做检查的明愈道长,他们之中也只有明愈有一些医术的功底。
陆余苏是他们东平王府的宝贝,天生八脉具通,不世出的天赋。
不管什么内功心法,基础都是对奇经八脉的贯通,每一根经脉的贯通都会使内力的运行更加通畅,而八脉贯通就代表着进入了登堂境界。
对于绝大多数武夫来说,一品就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陆余苏,只要正式开始修炼,就是登堂境界,可以说是生而登堂境。
罗摩在抓住陆余苏时就发现了这一点,可惜他过于大意,导致无法将陆余苏抓走,所以他就在一掌击飞陆余苏时,在其体内留下了一点手脚。
“是封印。”明愈道长检查完成后,对周围的人说道。
“不清楚用的什么方法,罗摩封印住了小苏的任脉及督脉。”
“林叔,有办法解开吗”余音着急。
明愈摇了摇头,“这种封印我从未见过,十分强大,类似毒素沉积,堵塞住了小苏的经脉。”
余音几乎就要晕厥。陆承箫手疾眼快,扶住余音,示意她继续听明愈道长讲话。
“虽然封印很强大,应该是封印激活的剧烈疼痛致使小苏晕厥,但是好消息是不会伤及小苏的性命,罗摩似乎是在针对小苏天生八脉具通的体质。”
陆丰松了口气,“性命无碍就好,封印的问题可以慢慢来解决。”
“我记得,神医华言好像近期在东州附近,我找人去请。”郑文瑞消息灵通。
“我跟玉笙去吧,华神医也不是一般人物,这样正式一点。”郑中清说道。
陆承箫阻拦,“还是我去吧,你跟玉笙刚成亲,再加上伤还没好。”
“不,大哥你跟嫂子照看小苏吧。”郑中清坚决,“现在事情刚刚结束,还不知道之后怎么样,你留下来比较合适。放心,我肯定把华神医请来。”
陆承箫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
......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当天夜里陆余苏便清醒过来,让余音放心很多。这几日陆承箫也没有闲着,在观察陆余苏情况的间歇,他重新布置了警戒,以防罗摩卷土重来。
而今天,一位花白头发的六旬左右老人来到了郑府。除了白发,他没有丝毫的老态,身姿挺拔,精神矍铄。
如果是有见识的人一定会当场叫出他的名字,华言。
平霄中州高手卷,第十位。但他最出名的不是武功实力,而是他的医术。
独来独往,没有门派,行踪莫测,但总在疾病侵袭严重的地方及时出现,深受江湖人士的尊敬。
而此刻。
“陆丫头,你说的那小子在哪。”
“哎,华爷爷,在后院呢,您可要好好替我侄子治疗。”
“知道了知道了,要不是你这个丫头,就你那个只知道前辈长前辈短的男人,老头子早扭头走了。”
“华爷爷您才不会呢,玉笙知道您是最不能见死不救的。”
“别,别,老头子不经夸喽。你多露两手整几个菜就行。”
......
卧室。
华言神色严肃的检查着陆余苏的身体。片刻,他起身。
“说是封印,其实这更应该是诅咒,类似于南疆的巫医所使用的阴毒咒术。”
“以我所见,这是罗摩以自身的内力本源催发的血毒诅咒。”
“他以封印的形式,将这种诅咒潜藏于这个孩子的任督二脉之中,以达到堵塞甚至破坏经脉的作用。所幸,这种诅咒不会威胁到生命,但是会定期复发,以一种撕裂经脉的疼痛来折磨受诅咒者。”
余音着急,“华神医,麻烦您想办法帮余苏解了这个诅咒吧。”
华言摇了摇头,“余丫头,我跟你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不瞒你说,这个诅咒我还解不了,我需要时间来研究它。”
余音面色惨白,她何尝不知道性命无忧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但是经脉撕裂的那种钻心的疼痛定期的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对孩子对她都是一种残酷的刑罚。
“不过没关系,我这有一枚一心丹。是我最近几年翻遍大山丛林采集药材配置出来的。它能护住这孩子的经脉,并且延缓诅咒的发作周期。”
“其实这孩子如果心智坚定,能忍受住这折磨得话,未尝不是好事。这诅咒是罗摩内力本源所化,虽然不多,但足以顶上罗摩十数载的修为。若有机缘巧合,封印破除,能化作己用也未尝不可,”
余音接过一心丹,谢过了华神医,后面的话余音不是特别在乎,能延缓发作周期,减轻孩子的痛苦已经让余音心怀感恩。
轻轻的放进小苏嘴里,余音决心找到能解除诅咒的方法。
华言慢慢的离开房间,走到了院子里。陆承箫正沉默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子,多些磨砺不是坏事,你这儿子如果能遗传你当年地一半韧劲,顶能成大器。”
“华老头,多亏你了。”
“你这称呼,是对你跟你儿子救命恩人地态度?”
“我儿子诅咒你又没解开,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切。”
“我他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脸皮还是没变,我老头子这就把一心丹要回来去。”
“送出来的东西也好意思腆着脸去要,一大把年纪了没羞没臊。”
华言吹胡子瞪眼,合着自己忙来忙去,又是看病又是送药,还没捞着点好了。
“华老爷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余音谢过华神医赠药之恩。”余音出门制止了争吵。
“呼,还是余丫头通情达理。走走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用多挂心。陆丫头给我做一桌好菜,这郑府忒大,你领我去吃去。你放心,这诅咒我想办法总能解决。”
陆承箫目送这老活宝远去。他当然知道华言已经尽力了,只是自己当年那么严重地伤势他都救回来了,对这个诅咒却无能为力。罗摩啊罗摩,总有一天这笔帐要你加倍偿还。陆承箫目视远方,眉心有红光闪过。
......
陆丰与明愈道长站在郑家的大门口,看着忙着修缮郑家的工人忙忙碌碌。
郑中清拘谨的站在一旁。
“中清啊”
“是岳父。”
“圣上,让我把你安排在东平王军中历练一下。但是你资历尚浅,威望不足。不能安排太大的官职与你。你大哥承箫现在也不过是中军参军。”
“岳父,中清明白。”
“你的能力我清楚,这样把,你去中军当个护军吧,跟承箫平级。多多历练自己。”
“是,岳父,中清定不辜负岳父大人的期望。”
“好,下去吧,多陪陪笙儿。”
目送郑中清退下,陆丰似有感触。
明愈有所察觉,笑道,“怎么服老了?”
“我?再来十年吧,我现在健壮的很,灭了北尤蛮子问题不大。”
“那我怕是不能保护你了,我服老了。”
陆丰看了一眼明愈失去的左臂。
“老伙计,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把你当亲兄弟,我的孩子把你当长辈,你可别给我来什么不告而别什么的,我这一把年纪了,不需要你来保护,死战场上反而更加痛快。”
“哈哈哈,我可赖上你了,你也别想走在我前头。”
两人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院里院外人来人往。陆承箫扛着陆余苏指点江山,余音在一旁轻笑。郑中清挥舞着长剑练习着剑法,玉笙倒背着手看的津津有味。安稳的时间生活是如此的平淡。
陆承箫突然说:“我打算让风林火山解除侍卫的职务了,让自己选择接下来的道路,参军习武都可以,你作为半个师傅,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下一个十年就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也该让他们多承担一下了。”
对话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结束了。
之后一段时间
风林火山已经不经常出现在陆丰的周围。
明愈道长身后也多了一个跟屁虫,一个跟陆余苏差不多大的一身道袍的小道士。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白云苍狗,一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