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鸢连日待在灵鸢阁甚是腻味,日日央求言冬她们带她出去玩,言冬无奈,只好问过苏灵弈的意见,确定她家小姐出去没有危险后这才带她出门。
苏灵鸢此时站在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上深吸口气,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出门逛街,暗道定要逛到天黑,否则对不起她在灵鸢阁闷了这么长时间。
正准备迈脚之际,苏灵鸢见街上熙熙攘攘的路人皆往一处方向而去,甚是好奇,问向言冬:“这些人为何往同一个方向而去,是今日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言冬见她家小姐问起才恍然醒悟,立即道:“今日乃是大军班师回朝,皇上命五皇子同左右相率百官出城迎接。”
“为何皇上命楚烜去,不是不喜他吗?”苏灵鸢问。
言冬闻言一笑,“因为二皇子、三皇子皆随了陈将军出征,六皇子年岁还小尚不足撑起整个场面,遂圣上点了五皇子吧。”不过这也是言冬自己的猜测,具体情况她又怎会知晓。
苏灵鸢小声嘟囔:“还是不喜他。”不过也正好,楚烜日后报仇少些后顾之忧不是吗?
言夏见众人都去凑热闹,怕她们去的晚没有好位置,着急道:“小姐,咱们也去一睹三军将士的威风如何?”
苏灵鸢啧啧称奇,满脸笑意道:“我们言夏姑娘这是思春了?改日我让哥哥多介绍些帝都的青年才俊给你认识,如何?”
话落,几位姑娘皆跟着取笑言夏,弄的言夏小脸一红,佯装生气道:“小姐,您惯会取笑奴婢。”
“好了,不逗你了,说说哪儿的位置最佳,本小姐这就带你们去。”苏灵鸢从前只在书上见过三军将士胜仗而归的风采,如今能亲眼目睹,心底亦是喜悦不已。
“城门口的茶阙楼,那的位置最佳,能看到整个城门的景色。”言夏立即回答。
此刻挤在人山人海里的主仆五人内心万分后悔,早知就早出来些时候了,是她们低估了帝都百姓的热情。
言冬一路尽责的将不会武功的苏灵鸢护在身旁,以防她出意外。
半个时辰后,主仆五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到茶阙楼前,但茶阙楼早已人满为患,苏灵鸢甚是心累,她是有钱也买不到位置。不过听言夏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还是因为帝都的贵女们为了一睹三位皇子的风采皆是下的血本。
郑连笙坐在茶阙楼靠窗的雅间内,望着大街上的身影甚是熟悉,探出头一看,还真是苏灵鸢,连忙喊道:“苏姑娘,上来吧。”
寻着声音望去,一看是熟人,苏灵鸢连忙带着言冬等四人朝茶阙楼而去。
刚进楼内,苏灵鸢便看到三楼栏杆处的郑连笙,那人见她进来还朝她挥挥手。
苏灵鸢正想上楼之际,茶阙楼的掌柜匆匆而来,朝苏灵鸢行了一礼便在言冬耳边小声说话,似在商量一些事情。
“小姐,掌柜的说五皇子在顶楼为小姐定了雅间。”言冬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苏灵鸢闻言点点头,示意掌柜的带路。
见苏灵鸢一行人跟着掌柜的上来,郑连笙没好气的道:“我还以为隔壁是哪位皇亲国戚呢,没想到是苏姑娘啊。”他方才见苏灵鸢在大街上站了好一会儿还以为她是没有定到雅间,才喊她上来,没想到苏灵鸢的比他的还豪华,就这还是他让小厮提前三天订的,不然他就是把他爹给搬出来掌柜的也不会给他面子的,没想到苏灵鸢的面子竟如此大。
苏灵鸢有些汗颜,她的确不知楚烜为她定了地方,要不也不会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帝都此时正是六月天,太阳毒的很。
言夏急忙为苏灵鸢辩解,道:“回公子,这地方是五皇子定的。”
郑连笙这才面色稍缓,朝苏灵鸢摆摆手以示道别,转身挑开自个儿雅间的幕帘走了进去。
苏灵鸢见他进去,也在掌柜的指引下进了自个儿的雅间,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看到成千上万的百姓朝城门口而去,将入城大道的两侧围的水泄不通。
而凡是可以看见城门或是街道的茶馆、酒楼等这些楼阁的位置早已人满为患,此情此景乃是难得一见。
“将士们从何处凯旋而归?”苏灵鸢问,她倒是不知何处在打仗,一时好奇。
言秋倒是知晓的多,立即道:“回小姐,南疆,数月前在南疆军营历练的二皇子上奏此地发生暴乱,陈将军主动请缨前去协助二皇子镇压叛乱,皇上便让他带着三皇子前去历练,战场上瞬息万变,南疆发动暴乱者勾结外族入侵,陈将军与两位皇子齐心协力平定南疆战事凯旋而归,这也是南楚近些年来打的第一场胜仗,百姓们自然高兴。”
雅间虽装饰的典雅,但隔音效果却不是太好,更况且郑连笙还是个习武之人,主仆几人的对话全让隔壁的他偷听了去。
趁众人不备之际,郑连笙悄悄溜了进来,苏灵鸢耳聪目明自然听得见声,反应也不比言冬几人慢上多少,瞧见是他,连忙摆摆手,让早已握紧袖中匕首的言冬几人不必太过担心。
郑连笙见此情景打开手中的折扇微微摇着,轻笑道:“你一大小姐为何不乘府中的马车来?”护国公府在南楚屹立百年不倒,乃真正的高门贵府,苏灵鸢一堂堂嫡小姐怎会着装如此朴素,还走路前来,他还当真是闻所未闻。
“自然是想体味民间生活。”苏灵鸢委婉道,她是不想与郑连笙多做解释,她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怎会将大把时光浪费在马车上,自然是边走边玩深得她意。
郑连笙坐在苏灵鸢对面,望着窗外的人山人海,打趣道:“五皇子果然有眼光,这间雅间可是整个帝都观看城门盛况的最佳位置。”
“此番前来有事?”苏灵鸢不想与他拐弯抹角。
郑连笙闻言一笑,“无事,找你聊聊天儿不行吗?”随后悄声说道:“今日三皇子可是随大军一同回来了,若看到自己的母后被废,苏姑娘,你说他该是如何的心境?”
苏灵鸢一愣,但随即笑道:“好像与咱们无关吧。”她并不想讨论皇家之事,更不想知晓皇家的事情,少知晓些便少些麻烦,这是她打心底所认为的。
“怎会没关系呢,那些官员的尸体是咱们一起验的,证据是五皇子找的,最后呈给皇上的也是他,他可是整个案件的负责人。”郑连笙好心提醒她。
苏灵鸢立即问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意思是他不敢向皇上报复,却会把这笔账记在楚烜头上?”毕竟李承婉的案件她也是知道些的,知她是因杀害皇上的宠妃与皇嗣才被定的罪,本身与楚烜并未有多少干系,若是真如郑连笙所说的话,楚烜日后怕是有的麻烦了。
还不等郑连笙应些什么,窗外礼乐齐鸣,钟鼓之声响彻天际,看来是在两人谈话之际午时已到。
随着一声低沉肃杀的号角声响起,城门缓缓打开,整个帝都仿佛瞬间安静,沉浸在一片庄严肃穆中。
苏灵鸢不由得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但她却一眼望到了位列众大臣前面的楚烜,身着一身暗红色吉服的他站在人群中是如此的显眼。
楚烜好似知晓她在楼上看他一般,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转过身去,毕竟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众位大臣都在看着。
钟鼓停,礼乐毕,只见众大军前有三人下马,朝楚烜所在的方向而去,因距离太远,苏灵鸢只能远远的瞧见三个小人在移动。
也不知那三人与楚烜等人说了什么,足足有两刻钟后,三人方才返回原点,翻身上马,走在众大臣前面,甚是风光。
大军自然是不能进入帝都的,皆停留在城门外安营扎寨。
三人打马走在队伍前面,晃晃悠悠地进了城,百姓们见凯旋而归的将军们进城,一改方才的肃穆气氛,欢呼声、热闹声响成一片。
坐在楼上的众位帝都贵女们见队伍过来,纷纷向着街道抛手帕、丢香囊……
望着窗外的盛景,苏灵鸢不由得心情大好,队伍经过她窗下时,楚烜骑在高头大马上欢笑着朝她招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的郑连笙连忙将手中的香囊抛给楚烜。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女子用的香囊吧。”苏灵鸢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郑连笙好笑的的看着苏灵鸢,“没错,来之前我让身边的小厮特地买来的。”还不等苏灵鸢说些什么,又道:“我可是好心替你准备的。”
说着特意将头伸出窗外,指着远去的队伍道:“苏姑娘,你看看有多少人向五皇子抛绣帕、香囊就知道这帝都有多少贵女觊觎五皇子了。”
苏灵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有许多姑娘往楚烜身上丢香囊、手帕,但干她什么事,她对楚烜并无特殊的心思啊,如此想着,不由得朝郑连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道:“无聊。”
方才在城门口时,楚烜已代圣上宣读了封赏圣旨,如今则是皇上在宣德殿正殿召见两位皇子及立下诸多战功的陈将军。
皇上见他的两个儿子打了胜仗归来,甚是欣喜,“老二、老三说说你们想要什么赏赐,这是朕额外赏的。”大殿之上仅二皇子楚焰、三皇子楚煴、陈将军及楚烜,几人皆不是外人,遂皇上说话也没有见外。
楚煴闻言单膝跪地,率先开口道:“儿臣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父皇能让儿臣将母亲接出冷宫,儿臣会善养母亲,让她此生不再踏足皇宫,还望父皇允准。”
此事一提,皇上本尚好的心情顿时无存,冷言道:“老三,你死了这条心吧,她此生不可能踏出冷宫一步,朕能留她一命已是格外开恩。”
楚煴足足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紧紧攥着双手,将心中的怒气压下,道:“儿臣只求父皇能让儿臣进冷宫探望母亲一眼,看她是否安好。”
皇上思索了片刻才作允准,继而转头笑着看向陈俞年,“陈爱卿,这些年你可谓是为朕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吧。”
陈俞年见皇上提到自己,立即道:“臣不求圣上赏赐,只是已月余未见令妹,还望圣上能恩准臣探望一番。”这话外之意便是他不求皇上能赏赐他,只求皇上能顾着些陈贵妃。
“哈哈,陈爱卿兄妹可真是情深啊,朕昨儿去盈儿宫中时,她还念叨着你呢。”皇上大笑着道。
陈俞年见势连忙跪在地上道:“承蒙皇上厚爱。”
“陈爱卿,你紧张什么。”皇上笑笑,思索了番道:“这样吧,朕就恩准陈爱卿明日去探望盈儿如何,想必她知晓你要来,定会十分欣喜。”
“谢皇上。”陈庆年道。
三皇子紧随楚烜走出大殿,刚出门口便叫住了他,“五弟,留步。”陈俞年知几位皇子有事商量,他一外人不好多待,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宫外走去。
见楚煴叫住自己,楚烜转过身去,不咸不淡道:“三哥有事?”
楚煴走至楚烜身边,眼眸猩红道:“若让我知晓此事与你有关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最后四字语气犹重。
楚烜眸光一黯,冷笑道:“三哥,皇家哪来的兄弟情,嗯?”
这种嘲讽的语气更是激怒楚煴,全然不顾此时他们还在宣德殿前,快速出拳朝楚烜的脸而去,就在拳头距楚烜的脸一寸时,二皇子楚焰连忙拦下楚煴,低吼道:“三弟,这是在宣德殿前,你莫要冲动。”
楚煴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待稍平息情绪后,狠狠瞪了楚烜一眼便离去了。
见他走远,楚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叹息道:“三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受了刺激,毕竟李氏的案子是五弟你接手的,他怀疑你也情有可原,还望五弟海涵。”
“怎么,二哥想尝尝没做过的事情到头来还要被人冤枉的滋味?”楚烜反问道。
楚焰连忙解释:“五弟,你误会二哥了…”
还未等他说完,楚烜便强硬打断,“二哥,告辞。”
楚焰望着楚烜离去的背影气的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他这个五弟,从小就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眼中没一点规矩,如今是越发的纨绔、猖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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