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沐阳醒后,床边已经空落落得,叶桦早已不见了踪影,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空无一文,快速下床,在房间里看了看,依旧不见他的踪影。詹沐阳没有过多的思索,以为他或许有事出去了,就没有多想,只是依旧洗漱,换衣出门,重复前几天的日常。昨天已经和陈宇爽约了,今天自是不能再这样了,况且自己也迫切想要去那里看看。
到张家老宅时时间还早,陈宇今天不知怎的尽是特别贴心,还给她带了早餐,詹沐阳非常开心的朝他挤眉弄眼,将心底所有的疑惑一同抛向他,陈宇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吃就吃吧,还那么多事。”詹沐阳刚刚心底升起对他的好意一下全被扑灭。翻了翻白眼低头继续喝那瓶豆浆,顺便加大了力道,刺啦刺啦的声音传了开来。
两人站在宅院附近吃完早餐,詹沐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抹了抹嘴,之后便朝陈宇说到:“走吧,陈大少爷,今日是该了结一些事了。”詹沐阳说完便已大步向前走去,陈宇紧跟在其后。
这座古老的宅子,经过几代人的交替,依旧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徽派式的古老建筑,夹杂着现代风味的融合,别有一番风味,远远望去已经很是好看,如今詹沐阳站在门口在向上望去,更是威严耸立,五年前她没有好好欣赏这院子,如今却是以什么身份来看呢?詹沐阳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敲了敲经闭的大门。
门被拍打了很久才听到院里有人朝门口走来,詹沐阳往后退了退,等着来人开门。开门的人是张母,和前几天见她有些不同,脸上似乎没了那日的憔悴,明显气色好了很多,詹沐阳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望着她,陈宇反而上前将买的一些补品递给她“伯母,我来看看你。”
张母自是认识陈宇,一个村又和阿卓那么熟,然而当她把头转向詹沐阳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詹沐阳看的出来她眼中的躲闪。陈宇见状立马说到“哦伯母,这是我朋友。陪我一起来看看你。”张母顿了顿抬手做了邀请的姿势请了他们进去,陈宇拉着詹沐阳走了进去,在经过院子时,詹沐阳望见一个小孩子正趴在小毯子上和一只小狗玩耍,
詹沐阳走过去在小孩身边蹲了下来,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见他回过头来,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眉眼清秀,一双稚嫩的眸子依旧盯着小狗,而忽略了詹沐阳,詹沐阳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脸蛋,问道:“你几岁了?”
那小孩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詹沐阳朝他奶奶喊到:“她是谁啊?”说着便向张母身后跑去,抱着张母的腿把头撇向一旁偷偷望着詹沐阳,哪个眼神和詹沐阳脑海里浮现了出来的近乎一模一样,心底囤起的堡垒一件件倒塌,詹沐阳用手扶了扶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向陈宇走去,张母带他们进了客厅倒了水便做到一旁,陈宇打破尴尬的气氛聊起来家常,
“伯父最近怎么样了?”
张母迟疑了一会儿“好孩子,谢谢你们来看我,阿卓他爸最近稍微好些了,可以勉强下床了,医生说过些日子应该就能自己走了。”
“这样啊,伯父一病就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了起色。那你也要保重身体啊。”说完这些陈宇转身看向詹沐阳。詹沐阳这才开口“伯母,恕我这么冒昧的称呼你,你还记得我吗?五年前坐着轮椅从你家中离去的那个女孩。”
张母望着詹沐阳眼底浮上来一层詹沐阳看不懂的神色,点了点头,小声的说到“记得,你刚进来时我就认出来了。”
詹沐阳继续说道:“我听陈宇说了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我想跟您认真的说声抱歉,是我的出现给你们家庭带来这么多的灾难。”詹沐阳说完起身向张母鞠了很深的一个躬。这是她真心诚意的,这么多年的愧疚夹杂着思念都在这一个躬里了。张母连忙起身浮起詹沐阳,眼角已经湿润,
“孩子,这些年你受委屈了。阿卓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当初听信了那女人的话,错怪你了。我那可怜的孩子,要怪只能怪他命苦了。”
张母边说边摸着眼角的泪水,“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谁也不怨了。”
詹沐阳开口:“伯母,我没想到这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问问你,阿卓生前和孩子他母亲的事情,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当初你们就那么相信她呢?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母起身将小孩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席话,小孩就乖乖的出去了,这时张母才开口“孩子大了,他现在什么都能听懂了,纵使他妈有万般不是,这孩子终究是阿卓的骨肉,我希望他能平安的长大。”
“阿卓从小就学习好,人也善良,可随着年龄增长就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他读高中的时候,莹莹就看上他了,后来还跟他一起上了一个学校,莹莹是我娘家那边的一个侄女,小时候他爸妈就死了,我看她可怜就经常带到我家里来,慢慢的这丫头不知怎的就缠上阿卓了,其实若他两能在一起,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可谁能想到,阿卓一直对她没有意思,他们大四那年,有一天莹莹突然跑到家里来,一直哭着,我问了好久她才说阿卓把她那样了,她没脸见人了,那时候我不知道,就赶紧把阿卓叫了回来,结果阿卓说他没有,直到最后阿卓出事了,莹莹跑来说她怀孕了,已经六个月了,是阿卓的骨肉,那时候,阿卓刚走,莹莹又哭着闹着要让阿卓娶她,我想这孩子一个人,又怀了孩子,就问问她愿意进门吗?阿卓都不在了,你还年纪轻轻的,不值得。那时候她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让我同意她进门。我那时候想着阿卓都没了,就让她进门吧,毕竟都有孩子了,总不能让阿卓的骨肉流浪在外吧。就答应了下来,可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做的那些坏事,等孩子生下来后,她就不知怎么性情大变,经常也不归宿,有时候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还大吵大闹,阿卓他爸本来就身体不好看到她那样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后来我以为她是因为阿卓不再了心情不好,就没管她,任由她闹,可到后来她越来越任性,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家里闹,有一次我就说了她一两句,她便说让我将财产继承权给她,她说反正阿卓不在了,我们也活不了多久,应该给她,她给阿卓生了孩子。那时候我没同意,没想到第二日她就更加闹腾,之后我只好装聋作哑,外人都以为我是受不了刺激,疯了。直到前几日,警察忽然来了家里,将她带了去。后面叫我们去,我才知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听信了莹莹的话错怪了你。”张母缓缓的说完事情的经过。
詹沐阳还是不解的问了她“那孩子真是阿卓的骨肉?”
张母缓缓的点了点头“嗯,孩子长得和阿卓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吃东西都一样。”
詹沐阳靠着沙发上沉了下来,“那么,为什么他不承认她和他的事情呢?为什么后来还要找我。”詹沐阳将自己的疑问全都脱口而出。
詹沐阳看向陈宇和张母“这究竟是为什么?”詹沐阳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陈宇被詹沐阳的样子吓到了,伸手在她后背扶了扶,“沐阳你先冷静一下,阿卓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詹沐阳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把甩开陈宇的手,像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他说到,“他有苦衷,那么我呢?你们有谁问过我,我心里有没有过委屈,我喜欢他,爱他,五年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到刚才我都还不相信,因为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他为什么要找我,要对我说喜欢我,要照顾我一辈子,怎么五年前一声不吭的人就没了,留给我的只有漫无天日的愧疚和想念,还要被人说成杀人犯,那时候我甚至在想,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你是他的朋友,你自是会向着他说话。”而我呢什么都没有。詹沐阳撕心裂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陈宇被刚才詹沐阳的举动吓到了,赶紧道别张母追了出去,
“詹沐阳……詹沐阳,我不是那个意思。”
詹沐阳依旧没停下脚步跑了出去,此刻她的心已经完全破碎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早已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才是第三者,阿卓,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带着最后的伤痛她回了客栈,快速的收拾行李,叶桦依旧不在,詹沐阳拉着行李箱下了楼,办理了退房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