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清浅才觉得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一个好觉了,可是在这阒静的夜里她却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披衣起来,推窗看着外面冷月清辉,秋末冷切的寒意袭来,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过了许久才缓缓关上窗户,回到床上。
次日清浅与萧落在花园的亭子里闲聊,这园子被秋色染得色彩斑斓。萧落嚷嚷着头天的琴没听够,正好来这亭子里弹琴烹茶。
清浅拧不过他,于是叫锦绣抱了琴出来,她纤指拔弦,琴音流转。一抬头却见萧落笑着看她,从腰间抽出一支笛子,和着她的琴声吹了起来。琴笛合奏,竟无凝涩之感。二人相视一笑。一曲终了,却听亭外有人鼓掌道:“真是好琴好笛。”
二人回头看见发声的人,却见东方烈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男子,比东方烈看上去要年轻几岁,形容俊美,身形挺拔,脸上飞扬着一种与萧落相似的神彩。说话的正是此人。另一个却是个女子,淡粉宫装,面容清丽,却稚气未脱。
未及他们说话,就见那女子奔进亭子来,一把拉住萧落的胳膊道:“落哥哥,我一听说你来了就赶快来看你了。”
萧落脸上有一种未有过的尴尬闪过,然后伸手拔开那女子的手道:“多大了,还拉拉扯扯的,成何提统,你哥也不管管你。”
“现在她可谁也管不了的无法无天了。”同来的那男子听萧落这样说忙答道。一边说着也走进亭子里。
“六哥!”女子娇嗔,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笑嘻嘻地看着萧落。“落哥哥,有没有什么好玩事情给我讲讲,你这么久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潆儿,不得胡闹。”东方烈随后也走进来,沉声道。
那女子这才放下手,嘟着嘴不再言语了。
萧落的脚往一边挪了挪,稍稍离开一些,笑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落哥哥,你好久不来云漪,终于来一趟,我们都很想你啊,所以就赶快跑来看你了。”女子见他问,又抬起头满面笑意地答道。
萧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多嘴多舌。
清浅此时也大概知道这二人是哪位了,那男子定是皇六子东方淏,而这女子东方落叫她潆儿,应该是公主东方潆。看样子这东方潆对萧落喜欢的紧啊,才知道他来就跑来看了。而萧落的神情却完全不同了,一见面就想躲得远远的表情一览无遗。
“别理她,萧落,本是想找你来喝酒,却没想到一进园子就听到了你们合奏。真是妙啊。”东方淏边说边在桌旁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道。
“王爷,你说你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两个不靠谱的兄弟和妹妹啊。”萧落抖抖嘴角冲东方烈道。
东方烈面无波澜,这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抬眼看看萧落,又看了清浅一眼,并未说话。
萧落立刻明白过来,赶忙将笛子收起来,给几人做介绍。
“清浅,这二位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位是六皇子淏,这位是脩嫮公主潆。”说罢又转向另二人道:“这位是清浅姑娘。”
清浅对二人施了一礼道:“见过六王爷,见过公主。”
“听说你救过我四哥?”东方潆转向她好奇地问道。
清浅有点尴尬地道:“不是,那次是意外,还是不要提了罢了。”
“我就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救四哥,你难道不知道,我四哥可是天阙的战神。”东方潆的语气充满了崇拜,但是清浅听起来太天真了。
清浅抬眼看了一下东方烈,见他神色无波,还是进来时的那副神情,对于东方潆再白痴的话他好像都听得很顺耳,很习惯一样。
“潆儿,别胡闹了。”东方淏却听不下去了摆摆手道,继而又看着清浅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救下四哥的?”
清浅本以为他会说点正经的,没想到也问这个,顿时满头黑线,心中不住赞叹:“不愧是亲兄妹啊。”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笑笑,然后瞟着东方烈。
“行了,别闹了,再闹我这里禁你们半年不准登门。”东方烈见清浅一直瞟着自己才开口道。
“清浅,你别理他们,一个两个就没个正经。”萧落边说边坐下。
东方潆赶紧也坐在萧落的身,一脸的笑意盈盈。对清浅说:“你叫叶清浅啊,那我以后叫你清浅好吧。”
清浅笑笑道:“好,随公主怎么叫都行。”
“唉,别公主公主的,你也叫我潆儿或阿潆就好。哥哥他们都这么叫。”她非常自来熟的道。
清浅笑笑,点头:“好。”
“说来,刚刚你们弹的是什么曲子啊?”东方淏好音律,对于刚刚那首曲子一直念念不忘。
“春江花月夜”清浅微微一笑答道。这首曲子在这里没有人知道。
“嗯,曲子好听,名字也好。”东方淏不住地点头。
“我这不过是班门弄斧。”清浅笑道。
“好说,好说,这功力也算不浅了。”东方淏很在行的道。
“行了,我们又不是来听曲的,六哥你不是说有好玩的要带落哥哥一起去吗?”东方潆不满意他们总说这些。
“好玩的事儿也不能带你去玩,男人家好玩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能一起吗?”萧落没好气地道。
“为什么不能,你们是不是要去干坏事?”
萧落与东方淏对视一笑,谁也没有回答她。
“啊~四哥,你看他们。”东方潆不满,冲着东方烈撒娇。
东方烈皱眉:“你们几个再聒噪就都该干嘛干嘛去。”
清浅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
“清浅,你笑什么?”东方潆不解地问。
“没什么,你们一来,王爷跟平时不太一样了。”她看着东方烈,唇角依然含着笑意。
东方烈看她一眼:“他们一来,我这王府就成了菜市场。”
“四哥,我们能来聒噪你全是萧落功劳,不然你这王府成日里冷冷清清地,也就只有他来了才有点生气。”东方淏不以为然地道。
萧落听他这样恭维不禁脸上笑开了,冲着东方烈眨眼道:“言之有理,你那张阎王脸谁会爱看啊。也只有我勉为其难。“
东方烈瞪他一眼:“过两天赶紧滚回去。”
东方潆一听这话急道:“怎么?四哥你干嘛赶他走啊,才回来就让他走。”
“公主,不是他赶我,是我要走的。“萧落闲闲地开口。
“为什么啊?就不能多呆些日子吗?”东方潆小声道,眼圈有些发红。
“好啦,阿潆别闹了,他自然的要紧的事。”东方淏正色道:“今天来就好好喝一场,走,我带了好酒。”说罢拉了萧落就往外走。
东方潆呆看着他们眼圈越来越红,清浅见状走过去,伸手抚在她的肩上笑道:“别难过,现在不是还没走吗。”
东方潆抬头看着她,委屈地瘪瘪嘴,点点头,也跟着走出去了。
清浅看着她的背影忽听东方烈在她身后道:“潆儿下月及笄,怕是不久就会被指婚。”
清浅一怔,回头看他,却见他眸色深沉看不出任何波澜。二人对望着,清浅轻轻叹息了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