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随萧落到了正厅,见东方烈端坐堂上,正低头喝茶,闻听脚步声手中茶杯一滞,抬头看见萧落满面笑意地进来,随后是一身粉装的清浅。他放下茶杯,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一下。
“见过王爷。”清浅见他不语,而萧落根本没有行礼就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只好先行了礼。
“嗯。”东方烈声音清冷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宫中没设夜宴吗?”萧落坐之后就问道。
“有。”东方烈看看他答道。
“这庆功的揭风宴你竟然不到场,我说阿烈你是不是太……”
“闭嘴。”东方烈了瞪了他一眼。萧落抿唇笑笑没敢再多话。
“阿七,把白夫人叫来。”东方烈再理会萧落,对阿七吩咐道。
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见了东方烈施礼道:“王爷。”
“免礼,白夫人,今天叫你准备的院子怎么样了?”东方烈对这位白夫人说话倒是十分亲和。
“回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可以住进去了。”白夫人回道。
“好,这位叶姑娘今后就住在府上了,你带她过去吧。”东方烈吩咐道。转头又看向清浅道:“劳累多日先休息一会,顺便看一下你住的地方。”
白夫人其实才一进大厅就看到坐在边上的清浅了,但她是极有规矩的人,并不多问,此时东方烈吩咐了才转向清浅道:“叶姑娘,请随老奴来吧。”说完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带着清浅走了出去。
见他们走远,萧落这才说话:“喜欢哪,就说出来。”
东方烈瞟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好,我不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别怪我没提醒你,清浅跟一般的女子可不一样。”萧落把玩着茶杯看着他道。
“说正经的,我过几日就走,这次不在京城多留了。”萧落正色道。
“素人谷有事?”东方烈知他正事上从不玩闹。
“师付传信叫我回去,不知何事。”萧落放下茶杯道。
东方烈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尽快回吧。”
“其实这次跟你回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那个周熠的毒没有解药解不了,我只是担心清浅的身体,你要着人好好看顾。”萧落道。
“你放心。”东方烈道。
“好啦,什么时候吃饭啊,有些饿了。”萧落跟东方烈交流完了就又恢复了本性问道。
东方烈看看他:“逛了一天没吃饭?”
“吃是吃了啊,不过是更加想念你府上的饭菜嘛。”萧落冲他眨眨眼笑道。
“贫。”说完起身:“走吧,已经备下了,一直在等你们。”
萧落笑着跟着他一起走出去。
此时的清浅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院门上一方匾额写着“枫梅小筑”,清浅抬头看了一会,回头问白夫人:“白夫人,这院子以前住的什么人啊,这名字好清雅。”
“没住过什么人,这院子一直是空着的,王爷建府之后辟了几个院落分别起了名字,但是咱们王府人丁稀少,有几个院子是空着的。”白夫人笑着答道。
“倒是清雅别致。”清浅进了院子四处打量了一下道。
“奴婢锦绣见过姑娘。”
“奴婢雪杏见过姑娘。”
正在说着迎面过来两个婢女行礼道。
见清浅茫然,白夫人过来道:“叶姑娘,这两个丫头是分拔到您这个院子的,以后她们就贴身伺候您了。”
清浅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住进王府已然给人家添麻烦了,还要人家找婢女伺候。
“姑娘不必客气,住进咱们王府就是贵客,没有人伺候岂不是也给显得王爷过于清简了。”白夫人劝道。
清浅张了张口,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于是不再说别的了。
白夫人又道:“姑娘先梳洗一下,已经备下了晚膳,一会儿锦绣伺候您过去用膳。老奴先告退了。”
“有劳白夫了。”清浅客气道。
白夫人施了一礼,躬身退下。
那两个婢女笑着过来伺候她梳洗更衣。然后带了清浅奔饭厅过去了。
“锦绣,你今年多大了?”清浅见锦绣行事老练,但是面相并不算很大就问道。
“回姑娘,奴婢十七了。”锦绣恭谨地答道。
“这么小,还不如小哲大啊,可是行事却比一般成人还要老练。”清浅在心里叹道,忽然想起弟弟清哲来。
锦绣见她不语,也不好多言,行过几处树影就到了饭厅。
东方烈和萧落已经落座,席间并无旁人,清浅心道:“难道烈王府没有女主人吗?”
有了萧落想要食不言是不太可能的,他一一介绍席间的每一道菜品。
“清浅要不要喝点酒,这醴泉可是云漪佳酿。”萧落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问清浅道。
“不要。”清浅才不上他的当,再美的佳酿她这酒量也不敢喝。
“唉,可惜啊,良辰美景,美人佳酿,却无丝竹。”萧落一边喝酒一边自语道。
“清浅哪,你可懂音律?”萧落已经喝掉了一壶,端着酒杯看着她问道。
“粗通一些,小时候学过,也不是很精。”清浅老实回答。
“哦?学过什么?”萧落来了兴致。
“七弦琴,我们叫古琴。会弹几首曲子,但是不精,以前就是自娱的。”清浅自小学习古琴,她说粗通,其实技艺还是不错的。但是放到这个时代就不知道算到哪个水准了。
“王爷,你这府上其实很是无趣,吃饭连个助兴的法都没有。”萧落叹道。“是不是把你那柄流光拿出来啊。”
东方烈看看清浅,转头叫覃渊:“去,把流光取来。”
不多时,一柄七弦古琴摆在了桌上,确是一柄好琴,通体黑色,漆色明亮。清浅看看东方烈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一下头,遂起身走到琴桌前坐下,抬手拔了一下琴弦。琴声清实悦耳,是一把难得的青桐古木七弦琴。
清浅微微一笑道:“那就献丑了。”言毕拔动琴弦,乐声流转,一曲《春江花月夜》缓缓响起。
几大名曲清浅不知练过多少遍,所以弹奏起来毫无晦涩之感,加之琴质加持,这曲子竟令听者为之惊叹。
“好曲。”琴声罢萧落便鼓起掌来。
“见笑了。”清浅起身回到座位上。抬眼看东方烈,却见一泓潭水般的眼眸也掠过来看她。她对他浅浅一笑,不再多言。
终要曲终人散,各自回房歇息。清浅才回到枫梅小筑却见覃渊随后也过来了,怀了抱了一样东西,正是刚才弹过的那柄流光。
“叶姑娘,王爷叫我把这柄琴送过来。”覃渊将琴递与锦绣道。
“这是为何,这琴很贵重,放在我这里不太好。”清浅讶异道。
“在下只按王爷吩咐办事,如果姑娘有何异议,且与王爷说吧。”覃渊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院中,徒留清浅看着锦绣和她怀里的琴。
“这,王爷身边的人也是他好像啊。”清浅不禁感慨。
锦绣笑了笑道:“姑娘不知,覃渊这是认生,待他熟了之后就不一样了。”
“认生,我跟他可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生啊。”清浅觉得覃渊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
正说着里面跑出来一个人:“阿姐。”是阿七。
“阿七,你怎么在这?”清浅问道。
“王爷说让我留在这边做事。”阿七兴奋地说道。
清浅见他高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道:“那好啊。”说完几个人笑着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