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淡淡地一句话,清浅那颗心似乎被撞了下,眼底浮起一层雾气。这话,当年母亲病逝时连父亲都未曾对她讲过。而如今在这个异世里,有一个人告诉她,他在。
她张了张口正要讲话,却听身后有个声音传来:“四哥,你也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声音,甜美高傲,只听这语气便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大胆飞扬的女子。
清浅回头,那女子已奔至他们近前,正是当日进云漪城第一天在街上看到的那魏瑾。而她的身后跟上来两个男子,一个面生并未见过,另一个却让清浅心里不禁一惊——东方溶。
东方烈此时却正用手拔掉魏瑾那拉上自己胳膊的手,眉头紧皱,面色如霜,并不多语。
“瑾儿,这是在大街上。”溶王轻笑着为他解围。说完又转头看向清浅。
清浅心下腹诽却不得不做足面子,打招呼道:“溶王殿下。”
“叶姑娘真是越发出尘了。”溶王笑道。
“王爷谬赞,清浅不敢当。”她脸上挂着笑意。
“你就是叶清浅?”突然魏瑾冲着她开口。
清浅故意装作不认识,对她微微一笑点头却不答话算是应过。
“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天仙美人,你凭什么迷住四哥。”魏瑾说话口无遮拦。
“住口。”那个陌生男子看到东方烈愈加冰冷的脸色忙出言制止魏瑾继续胡说八道。他眼神凌厉魏瑾一时被他吓住,继而又转头向东方烈施礼道:“烈王殿下,莫与瑾儿一般见识,她这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口无遮拦。魏从在此代舍妹赔罪了。”
东方烈睇了一眼,还未及说话又听魏瑾道:“有什么可赔罪的,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凭什么天天跟在烈哥哥身边。”说着人已经走至清浅面前,气势汹汹地看着她。
东方烈已然有些不耐,见她如此飞扬跋扈,一把拉过清浅护在身边冷声道:“如果管不住言行,以后就少带她出门。”这话是对着魏从说的,连一眼都没有看魏瑾。
魏从一下子就尴尬了,脸色变幻不定,只得应声说“是”。可是魏瑾却不理会,她一贯跋扈惯了,听了这话脾气上来对着东方烈道:“四哥,你不要被这个女人蒙骗了,我对你那么好,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她有什么好的,竟这样护着好。”
溶王见东方烈脸色更加冰冷,走上前来拉住魏瑾浅笑着道:“瑾儿,休得胡言。”说完又看向清浅道:“叶姑娘莫见怪,瑾自小就是这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之处本王代她赔理了。”
“二哥。”魏瑾多少还是对皇子有些忌惮,何况她总觉得这个溶王虽然病恹恹的,但是他身上有一种让她生畏的东西。这种畏与面对东方烈不敢造次的畏是不同的。
“好啦,瑾儿,不得胡闹了。今日出来赏灯,大家遇见也是缘份,不要扫兴。”溶王侧头看她劝道。
魏瑾跺了一下脚,生气想走开,可是看看东方烈又舍不得,只得嘟着嘴站在他们旁边,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清浅,满目都是恨意。
正在众人说话之际,听得有人打招呼道:“咦,怎的这样巧啊,二哥,四弟,你们也在。”竟然是澹王的声音。他的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清浅对这二人皆是面生。
到了近前,兄弟几个互相见礼招呼,那男子与二位王爷和魏家兄妹打招呼。女子也对几个福礼相见,清浅听她说话觉得耳熟,再一回想竟是苏雪璃。
清浅心下奇怪,今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为何这天阙几大阀门世族子弟,几个炙手可热的王子一同出现在这个长街之上。
经过介绍那男子果然是苏相之子,苏雪璃之兄苏暻瑜,天阙一朝有名的才子。人说苏氏一门二子一女,一子善文,一子善武,一女则是才貌双全贤良淑德品性极佳,自及笄之后说的人几乎踩坏门槛。
这二人站在这里与另一边的那魏家兄妹一比真是高下立见。清浅在心中不住赞叹,更是对苏雪璃生出几分喜欢来。
澹王见这么多人站在长街上淡然一笑道:“今日真是巧了,我在余音乐坊定了位置,大家可愿一同前往。”
溶王也笑,“那看来还真是巧,我也定了。只因听说那里来了一个新的乐师,七弦琴堪比太子殿下家的那位乐师,今日可要一饱耳福啊。”
东方烈点头,众人便一同前往余音乐坊。
魏瑾一直不离东方烈身边,想拉他却又惮于东方烈的冷淡,可是却见他对清浅一路相护,格外温柔,心中愤怒无比。
清浅一路上不时地看一眼苏雪璃,对这女子心中更悦,想起那次在大街上马车相遇,她一句话解围,并不似魏瑾那般蛮横跋扈。
苏雪璃发觉清浅看她,便朝她淡淡一笑,那笑容如春风化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不久便到了余音乐坊,几个人甫一进门就见最正的一个座位上东方淏正在独自饮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见他们一同进来先是一怔继而笑着迎过来,一下子伸手搭在苏暻瑜肩上道:“哟,你们这是约好的?”
“就知道这种时候少不了你。”澹王笑意晏晏地说。
“三哥了解我,咱们同道中人哪。只是不知道二哥为何也会一起?”东方淏看向东方溶笑着问。
东方溶淡淡一笑拢着身上的狐裘缓缓道:“怎么,只能是你们风花雪月,我们这些人就不行啊?”
“那倒不是,只是二哥很少出入这种场合,今日能在这里见着倒真是让人意外。”东方淏向来吊儿郎当惯了,是以这话说出来众人只是笑笑。倒是东方烈看了他一眼,再一侧眸正看到清浅也看向东方淏。感觉到他的目光,清浅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各自一副了然的神色。
这余音乐坊在天阙稍有薄名,但是同时来了几位皇子,那店主受宠若惊,将他们原来订好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三桌挨在一起。
东方淏好酒,自斟自饮地喝着,时间尚早乐坊节目还没开始,正觉无趣忽听东方潆的声音:“呀,二哥三哥你们怎么也在?瑜哥哥,雪璃姐姐你们也在,真太好了。”说着拉着身边的人跑过来。
萧落一脸无奈地被她拉着,见这么多人在想要用手拔掉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可是一触到东方溶和魏从的目光,他的动作又停住了。待入了座,东方淏笑着给他倒酒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一个两个的连个能一起喝酒的人都没有,你要再不来我就闷死了。”说着把酒杯推给他:“来,先喝一杯。”
萧落洒然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冲着东方淏道:“果然好酒。”
“那是,人生难得一知己,这酒是我专为你留的。”东方淏笑吟吟地道。
萧落满目笑意,举杯再次与东方淏饮尽,微一侧眸正对上东方溶对他探究的目光。他不避不闪,对东方溶微一晗首。东方溶不想他会如此洒然倒是一愣。
下面,台上乐声响起,众人方才不再言语,专心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