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王帐内一片忙碌,东方潇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胸前还插着一支箭矢,血已经染满了身上的衣袍。太医围在床前对如何拔箭讨论不休,这一箭射的位置十分棘手,如果拔出箭后不能及时止血,那潇王的命会在顷刻间就没了。这次围猎虽然带了不少御医,但没有人敢保证这一箭拔出后能保全这位皇子。
东方烈看着众人束手无策的样子,叫了一名御医过来问明情况。想了一会转身出帐,回到自己帐中。
“如何,听说伤的不轻。”萧落见他进来直接就问。
“是,这箭正中左胸,怕是拔箭人亡,现下御医们都束手无策。”东方烈坐下道。
“人未救过来,你却回来了,你想怎样?”萧落警惕地看着他问。
“你要有办法?”东方烈抬眼看他问道。
“这一箭可成可败,不只是医者的医术,还得看伤者的运气,谁敢保证万无一失。”萧落不悦地道。
“并不是要你去医,我是想问,有没有拔箭之后可以止血的办法。”东方烈沉冷着声音缓缓地问。
“你要是这么想,办法不是没有,可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萧落正色道。
“无妨,总比没有强。”东方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
“你怎知我会带在身上。”萧落身椅背上一靠问道。
“你说有办法,又怎会是没带在身上。”东方烈淡淡道。
萧落笑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递与他,嘱道:“先喂他服下一颗,再研开一丸等拔箭之后撒在伤口上,如果他运气好是可以捡回这条命的,运气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话多。”东方烈白他一眼道。
“可是你要想好,这件事你不管无人责怪,若管了,后患可能会不少。”萧落正色道。
“不管如何,不能见死不救。”东方烈握着那瓶药沉声说。
正说着清浅从外面进来,见他们都在问道:“潇王伤势如何了?”
“应该死不了。”萧落在东方烈后面闲闲地回道。
清浅看他说话的样子笑了笑道:“也是,有你在只要人还有气就死不了。”
东方烈无语地看着这两人个,将药瓶装好转身出去。
清浅笑着看他走出去回头对萧落正色道:“萧落,教我医术吧。”
萧落脸上挂着笑意点头道:“好啊,先来拜师,行了拜师礼我自然收你。”
清浅并不玩笑,走到他面前深深一礼:“弟子叶清浅拜见师傅。”
萧落见她如此赶忙跳开,“喂,你来真的。”
“怎能玩笑,我就是想学。”清浅认真道。
萧落见她认真亦正色道:“学医可是件很苦的事情。”
“无妨,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何况又有你这么个神医圣手做师傅,我不怕苦。”清浅笑道。
“好,你既想学,我愿倾囊相授。”萧落十分正经的道。
“那弟子谢过师傅。”清浅又是一礼。
萧落连忙摆手道:“你别,别,就这样教教你,别师傅徒弟的叫。”
清浅抿唇笑而不语,转身倒了杯茶递与他道:“那喝一杯茶,也算是拜师礼吧。虽然嘴上不叫,心里还是要当你做师傅的。”
萧落见她说的诚恳,只得接了茶杯,抿了一口又十分正经的道:“虽然是答应你了,但你不可过于劳累,小心身体吃不消,何况若是因此被阿烈骂,我可吃罪不起。”
“你放心,我会有分寸。”清浅笑道。
二人说定,清浅心中似是开了一扇窗,顿时开朗起来。
却说东方烈带着那瓶药去见天帝,此时的天帝面色沉郁整个皇帐内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围猎之中皇子中箭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如若出事怕是都难脱干系。
东方烈进帐之后拱手行礼对天帝道:“父皇,五弟伤势过重,众御医不敢拔箭,儿臣有一副药或许可以对五弟伤势有所助益。”说着将药瓶递与内侍。
天帝听他如此说,眸色沉了沉,有一种复杂之情涌上眼底,点头让内侍将药呈上来。帐内众臣亦纷纷看向东方烈,神色各异。
“这药真有奇效?”天帝看向东方烈问道。
“回父皇,或可一试,这药当初在并州时曾用过一次,当时情形与五弟相似。”东方烈垂首回道。
天帝沉吟一阵才说:“如今潇儿的伤势不能再拖了,除了此药也别无他法,来人,将这药送过去,传朕的话,让他们尽心医治。”
内侍接了药,东方烈告知了用法之后便匆匆出去了。众人心思各异,苏妃坐在天帝旁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东方烈,她知道如果此药有效,还便罢了,若是无效那潇王陨命东方烈也会算上一份了。众人看着,有的忧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坐壁上观。东方烈则泰然自若无波无澜地站在那里。
那边御医听了内侍的传话个个心惊胆战,他们心里清楚,这药虽是烈王给的,但若是潇王没有救过来,这责任却是他们的。
太医院领事方太医握着那瓶药对众人道:“众位,若无烈王这瓶药我们依然也要拔了此箭担此风险,如今有了这瓶药,估且不管后果试上一试吧。”
众人点头称是,这伤总不能这样拖着,无论潇王怎么死的,结果都是他们几个背锅,所以硬着头皮拔箭吧。
方太医将那药倒出来,按东方烈所说之法研开,另一粒和水给潇王喂下。净了手准备齐全之后对众人道:“诸位,我来拔箭,何太医,你助我,拔箭之后将这药敷于伤口,若能止住出血,潇王的命就保住一半了。”
何太医是众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却是最沉稳的一个,听了吩咐点头道:“方大人放心,拔箭吧。”
方太医将手稳稳地握住潇王胸前的那支箭,侧首看了一眼何太医,二人以目相示,复又转头盯着那伤口,双手用力狠狠将箭往上一提,倾刻间血如泉涌,潇王虽然晕迷却也闷哼一声。何太医迅速将那药研开的粉末洒在出血的伤口上,盖上布巾用力按住。片刻之功那布巾就湿透了,几名御慌忙地又递过一条,这条亦迅速染红,众人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再递一条之后有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但是奇迹发生了,那血在慢慢止住,这第三条布巾只氤红了半块。边上有人惊喜地叫道:“止住了!止住了!”
再换一条之后再也没有之前的大量出血,这才拿开布巾消毒包扎。一阵忙碌之后众人皆是满头大汗,几乎虚脱。
内侍一直守在帐内,有一名御医虚软着步伐走出来向那内侍拱手道:“劳公公回陛下,箭已拔出,潇王性命无碍。”
内侍听得此话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刚他也在担心,若救不回来那烈王怕是也难逃责难。如今潇王无碍,他连忙回礼道:“大人辛苦,咱家现在就去回禀陛下。”说完急匆匆地向皇帐奔去。
方太医亲自给东方潇包扎完之后净了手方才取过那支箭察看,忽然他顿住,又将那箭凑向眼看仔细看了看,心下大惊,这箭上刻有一个标记,明显地指向箭的主人是谁,而这个人身份又非同寻常。方太医不敢大意唤了何太医过来将那箭上的标记让他也看了看。何太医也大吃一惊,抬眼看看方太医。
“此事非同小可,要立刻禀明圣上。”何太医道。
“我也正是此意,现在立即前往,请何太医与老朽一同过去。”方太医道。
“好。”何太医净了手,将那箭放在托盘之上捧了,与方太医急忽忽地向皇帐走去。
此时的皇帐内天帝眉目舒展,完内侍回禀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他笑道:“烈儿功不可没啊,你这药帮着潇儿闯过了这一关。”
东方烈拱手垂头道:“是五弟造化,儿臣不敢居功。”
正说着,只见两位御医急匆匆求见。
天帝笑:“这方太医急成这样,还怕朕少了他的赏赐不成。宣进来吧。”
只见两位太医进了帐便跪下将那托盘高高举起,方太医道:“陛下,箭已拔出,潇王性命无碍,此箭乃伤了潇王的凶器,臣不敢耽搁立刻来呈陛下过目。”
天帝面色温和地道:“二位太医辛苦潇儿的伤不能大意,这几天还要二位多操心一些。”说完又看向那托盘转头对内侍道:“呈上来吧。”
内侍将托盘接过,呈上,天帝本来无波的面色在看到那箭矢上的标记后瞬间铁青,他一按龙椅的扶手向着帐下恨声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