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震怒,众人吃惊。
谁也没有想到此事竟与太子有关,纷纷转向太子。
东方鸿见天帝神色加上这一声厉吼心知事情不妙,急忙出班行礼:“儿臣在。”
“你还有何话说!”说着天帝将那箭矢掷与他。
东方鸿被砸了一下,不敢出声俯身捡起。那冰冷的铁器带着暗红的血色和阴冷的光芒,在短柄之上分明刻着一个鸿字。正是太子专用羽箭的标记。他一下子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明鉴,儿臣不知。”
天帝冷冷地看着他,怒气更盛:“你不知?那这箭何来?”
“父皇,今日围猎儿臣与五弟并不曾碰到一起。”
“不曾?那潇儿受伤时你在何处?”天帝怒道。
东方鸿一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儿臣在围猎之时遇到一名黑衣人,与之缠斗片刻那人便往树林深处逃窜,追击之时转过一座山坳就不见了,迎面却见五弟策马过来。还未及碰面就有一支冷箭从身后射来,正中五弟。但儿臣真不知那箭从何来,又为何会是我的。”
“蠢材!身为太子遇事莽撞,身为兄长不睦兄弟,这几个月来朕只是听说你对潇儿百般刁难的事,耳朵都快起了茧了,今日证物俱在,你还想出如此借口。”
“父皇,儿臣确实不知。”东方鸿匍匐在地泣声道。“定是有人陷害儿臣,请父皇明查。”
“哼,你真是毫无担当!”天帝怒火不减反增。“来人,将太子送回营帐,没有朕的准许不得出帐一步。”
“陛下,此事尚有很多疑点,不能单凭一只刻了标记的箭就定太子的罪。”说的话的人是魏暄。
“太子所用之物皆是专属,何人胆敢拿去随便使用,更何况这些兵器都有专人保管。自从潇儿接管城防营,这逆子便常常恶言攻击,时常给潇儿难堪。堂堂一国太子,竟无半点气量。”
“这定是有人恶意诋毁太子,请陛下明鉴。”魏暄跪下道。
“父皇,儿臣有话说。”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东方鸿求助无门之时,东方烈站出来道。
“说。”天帝看了他一眼依然火气很大。
“父皇,太子所言也并不全是借口。”东方烈缓缓道。
“不是借口,朕的猎场,他一个太子,会有什么黑衣人来引诱他去追?”天帝怒。
“确实有黑衣人。”东方烈沉声道,顿了一下,看天帝及众人吃惊的样子继续道:“儿臣也遇到了。”
“什么?”天帝惊道:“可有证据?”
“儿臣遇到的十几人之众,但是没有留下活口,只带回一具尸体。”东方烈回道。
这下子在场众人皆惊,三个皇子,两人遇袭,一人重伤,在天阙自己的春猎场,对方竟如此猖狂。
天帝看着东方烈眸色深沉,半晌不语。太子与东方烈还有魏暄跪在地上等着天帝发话。
“既如此,将那东西带上来。”天帝终于发话。
东方烈应喏起身向帐外走去,不多时顾庸便带人抬着那具尸体进来。
天帝看向下面,皱皱眉,起身走下来,顾庸揭开蒙在那人身上的白布。太子也走近观看,一见那黑衣人的叫道:“没错,跟这是同一批人,看他衣服上的暗纹。”
“可能查出这刺客的身份?”天帝看东方烈问道。
“他们身上带着标记。”东方烈道,一抬眸顾庸便蹲下将那刺客的衣领扒开,颈后的那枚刺青便露了出来。
别人不识,天帝却知道那是什么。他惊得堪堪站稳,东方烈伸手扶了他一把。“抬下去吧。”天帝一摆手道。
顾庸于是又带人将尸体抬出去安置。
东方烈捡起地上的那枚箭矢,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阵道:“这枚箭矢并不是仿做的。”
东方鸿听他这样说,面现怒色道:“四弟这是何意?”
天帝走回龙椅一直不语,此时看着东方烈示意他继续说。
“大哥稍安勿燥,虽然不是仿做,但不代表就是你射出的。”东方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
东方鸿微敛怒气,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父皇,如果太子真想做什么怎会如此遗人以柄,而且猎场内接二连三出现的黑衣人定有幕后主使之人,今日之事份外蹊跷,还望父皇明察。不要给真凶逍遥的机会,反倒让大哥蒙冤。”东方烈躬身道。
天帝沉吟许久终于开口:“太子回宫禁足,刺客之事交与烈王查明真相。今年围猎到此结束,回宫吧。”说完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烈儿,你留下,朕有话问你。”
东方烈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天帝面前。
“那刺青你可识得?”天帝沉声问道。
“识得。”东方烈淡声答道。
“你怎么看?”天帝看着他问。
“父皇可知先前清浅中毒也与巫族有关?”东方烈看向天帝问。
“哦,有此事?”天帝有些吃惊,问道:“你可以彻查此事?”
“巫族之事事关国家命运,儿臣不敢大意,已经在查了。”东方烈道。
天帝沉默了一阵,对边上的苏妃摆了摆手,苏妃点头,冲内侍们示意都默默退了出去。他这才又道:“巫族是你母亲的母族,朕不想以后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此事交与你一定妥善处理。”
听到天帝提起母亲,东方烈一怔,霍然抬眼看向他,心中百味杂陈,十几年了,天帝从不提起母亲,今天斯情斯景竟然提到母亲。
天帝看着东方烈的神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去吧,查清真相,不要让巫族被人利用。”
东方烈直视着天帝,可是忽然间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老了,面色沉郁,神情忧悒。他沉默地看了对方一会,点点头,转身离开。
天帝看着东方烈的背影久久伫立不语,直到苏妃进来才回过神来。
苏妃扶着他回到榻上靠着,天帝看着她垂目煮茶,问:“当年的事烈儿不知道记得多少。”
“陛下,烈儿重情,当年的事情现下虽然不说可是心中终是有个结。不过也不必过于忧心,陛下的苦心这孩子会明白的。”苏妃柔声道。
“如今巫族的事情怕是会牵出当年的事情。”天帝叹道。
苏妃将煮好的茶递与天帝一杯继续道:“当年的事他早晚要知道真相的,但烈儿懂进退,知轻重,陛下应该放心才是。”
“嗯。但愿如此吧。”天帝喝了茶,闭目靠在榻上不再说话。
东方烈出了皇帐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于刚才的对话他的心情怎可能不起波澜。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个交待,从十六年前那一夜就不再有人提起,而今天天帝冷不防的提起,他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又难以平静了。到底,当年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