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潇王伤势恢复,天帝见他无恙表情并无太大波澜,只点头说:“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如今军务烈儿管着,你不必忧心。”
东方潇的本意是想说自己身体无碍,可以重掌军务了,但被天帝这淡淡的一句话一堵就没话可说了。
站在一旁的魏暄笑道:“是啊,陛下说的是,如今烈王执掌城防营,就连禁军现下也统领着还是游刃有余,不愧是咱们天阙的战神哪。潇王自然就不必忧心了。”
天帝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并不作声。
“既然有四哥在,那儿臣就放心了。”东方潇却赶忙应声,接着又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请父皇恩准。”
天帝眸色动了动说:“说吧。”
“太子当时伤了儿臣想来不是故意,还望父皇宽恩,免了太子的责罚。”
天帝“哦?”了声,看了他一会问道:“身为太子,身为长兄,他都有责任护兄弟康宁,更何况还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故意,或是另有他故,这责罚都不可免。”
“儿臣斗胆求情,还望父皇开恩,太子虽有失,但儿臣深受皇后娘娘照顾,如今太子遭罚母后心里难安,身为臣子心中不宁,还望父皇体谅。”
天帝听了沉默了一阵看向魏暄问道:“魏卿意下如何?”
魏暄躬身道:“陛下,不管事出何因,太子已然知错,日日于东宫悔罪思过,潇王深明大义实乃陛下幸事。”
天帝动动嘴角状似冷笑,瞬间消失,再看依然是八风不动的表情。
魏暄未得回应,又继续说道:“陛下,据臣所知,那日刺客身上带有巫族刺表,臣担心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天帝听了似乎来了兴趣,向前倾了倾身子问:“那爱卿所见如何?”
“这……臣不敢擅言。”魏暄适可而止。
“但说无妨。”天帝语调平缓并无情绪。
“陛下,巫族式微,这么多年来几乎不见活动踪迹,可是这两年却屡屡出现,并且似是被什么人指使。臣以为他们大有要支持一些人的做法。”
天帝缩身回到椅背上,手指缓缓地抚着另一手上的板指,若有所思。
魏暄见状不再多言,却听东方潇说:“魏相所言虽有道理,但幕后之人能有谁,这些事情前前后后哪有什么利益可得。”
天帝眸色忽然暗了下来,神情沉郁。魏暄暗暗的扯了扯嘴角冷冷地一笑。
正在此时东方烈求见,东方潇与魏暄向天帝告退。天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在门口正遇上进来的东方烈。
“四哥。”东方潇先打了招呼。
魏暄也见礼招呼道:“烈王殿下。”
“魏相。”东方烈应道,转头问东方潇:“五弟伤势可大好了?”
“劳四哥关心,已无碍了。”
寒暄过后各自别过,东方烈进到内室。却见天帝面色沉郁,见他进来只摆手示意平身,就一直沉默不语。
东方烈本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父子二人沉默了一会,终于东方烈先开口了:“父皇可是身体不适?”
天帝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抬眸看他:“你来有何事?”
“近日得到消息,周琰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
“哦?可有人通知周熠?”天帝问。
“尚不见来使,周煜将消息封锁,但是我想以周熠的能力现在怕是早已知情。”
“父皇,此时不可放周熠回去,然则都良一旦有人来使,我们若是阻拦他回去奔丧怕是也落个不仁不义之名。”
“如今潇儿伤势痊愈,朕将周熠的事交与他办,看个人他还是能看住的。”
“据我对周氏兄弟的了解,周煜怕是会秘不发丧,而且最近怕是也会遣使讨圣旨,要求世袭都良王。待圣旨下,他才敢发丧。”
“这周煜性格温和,并不像周熠野心十足,残暴好战。是以当初孩儿才执意以他为人质,这样他失了争夺王位的机会,即使有心争位也是困难重重。”东方烈解释。
“嗯,不过以周熠的性格势必会挣破重重困难回去得到那个王位。”天帝沉吟片刻道。
“父皇既把他交与五弟看管,也不必太过忧心。”
“巫族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天帝突然转了话题。
“暂无消息,萧落回素人谷请师父帮忙,想来不久就会有眉目了。”东方烈回道。
“这次春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幕后之人还是尽快查出来。”天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巫族沉寂多年,基本不出山参与世事,不知这次为何会接连不断的现身。”东方烈也表示奇怪。
“朕问你,自从你带了那叶清浅回府之后,巫族便开始显露踪迹,可否与她有关?”
东方烈一愣,抬头看天帝问道:“父皇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朕问你,你只管说是或不是。”
“关于她的身世上次已经说明,怎会和巫族扯上关系,更何况上次在府中她也曾中过巫族的毒。”东方烈语速稍快解释道。
“你激动什么?”天帝不悦地看他,“你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如若她真有问题,以你现在的情绪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
东方烈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父皇尽可放心,儿臣既敢将她带回府中,便是对她十分了解,而且也不是一时冲动。今日既说到此处,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父皇恩准。”
天帝一愣,并不说话,只以目示意他继续。
东方烈却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儿子中意清浅,但一直碍于身份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可是这世事纷乱,曾几次险些失去心中所爱。今天儿请求将清浅赐与儿子为妻,望父皇成全。”
天帝吃惊地望着他,半晌不语。静默许久之后声音微颤,带着怒意道:“烈儿,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堂堂一国皇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
顿了一下天帝又说:“身为男人若想成就大事必不能耽溺于儿女情长,你如今竟然想把正妃之位给一个乡野女子。太让朕失望了。”
东方烈身子微震,忍不住脱口而出:“当初母妃可是父皇不愿耽溺的对象!”
“住口!”天帝用力一拍桌案怒道。
东方烈抬头直视天帝,面容冷峻,此时他们父子二人的神情极为相似,皆是怒中带伤。
天帝双目赤红,伸手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身后的贴身内侍刘征赶忙上前抚着天帝的背给他顺气,见天帝如此生气开口道:“烈王殿下,你这不是扎咱陛下的心嘛!”
天帝缓了一会,挥手止住了刘征,看着东方烈道:“朕知道你一直对你母妃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年的事会有让你知道的一天。至于那女子,不必再提了。没什么事,退下吧。”说完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合上眼不再理会东方烈。
东方烈看着天帝疲倦的样子,心中亦有些酸楚,只得起身轻声说了个“是”便向殿外走去。
待他出去,天帝才睁开眼,“刘征啊,你说这烈儿到底是长大了,她要是能看到今天该多好。”
“陛下保重身体,奴才想,烈王殿下知道真相后也不会怪您的,毕竟当初的情形……”
“好啦,不提他了,只是那女子的事情如果没有个结果怕是他也不会甘心的。这孩子随了什么不好,定要随了这一点。”
“你明天宣那女子进宫,朕有话问她。”天帝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