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逃回都良之事并未声张,天帝只叫来了东方烈,此刻在小书房内天帝正闭目养神,听他们进来才睁开眼。
“来了。”天帝待他们行礼之后淡淡地道。
清浅自动自觉地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东方烈则站在原地没动。
“周熠出逃之事你怎么看?”天帝淡声问。
“这周熠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在云漪这将近一年来的时间里,他背地里搞了多少小动作父皇应该也知道。此次周琰之事怕是他早有打算。看来此一去都良必定会起一场轩然大波。”东方烈言语之中对这件事并不吃惊。
天帝点点头,似乎这件事也是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如今我们要早做打算,那周煜并非周熠的对手,都良虽会内乱,但实力依然不可小觑。”东方烈沉声道。
“不错,你去安排吧。”天帝淡淡说。
东方烈转身离去,清浅望了他的背影好一会,直到天帝轻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清浅哪,你代朕去看望一下潇王,顺便告诉他,安心养伤,不用太过忧心朝中之事。”
清浅一愣,心道:“这样的事怎的差我去?也不知道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口中却说:“是,微臣遵旨。”
天帝几个皇子封王建府,每座府邸其实都是围着皇宫周围修建。是以潇王府其实离烈王府并不是很远,但是以那个时代交通能力来讲也不算是很近。让清浅意外的是潇王府竟然与溶王府相距极近同在一条街上。
清浅带着天帝御赐的伤药进了府,让她意外的是潇王府人丁并不兴旺,竟显得极为冷清。被门人引着走进府中到了内宅,潇王伤势沉重并不能出行接旨,清浅在内厅传达了天帝的口谕,将药交给内侍。才一抬头却见屋内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微微皱眉,那身影极为熟悉。而且那人显然是一直在内室的,刚刚接旨时都跪在地上,清浅并没有注意到她,此时这人却极快地躲开她。
因这个身影,清浅晃了一下神,却听潇王已在床上应道:“谢父皇爱恤,请女官回禀父皇,儿臣有辱皇命,请父皇降罪。”
清浅心道:“倒是装的本事一个比一个高明。”可是嘴上却说:“潇王不必自责,陛下体恤王爷命下官前来送药,并转告王爷,‘安心养伤,朝中之事不必挂怀。’所以王爷不必忧虑,之前的事情陛下已经着人处理。”
潇王沉默了一下,接着说:“谢父皇,儿臣一定尽快养好身体,抓回周熠以弥补之前犯下的错。”
清浅听了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个潇王也并不高明多少,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只寒喧了两句清浅便告辞出来。走至内院穿堂处,却在眼角余光处看到一人,她心下大惊:“怎么会是她呢?”正在惊讶间那人一闪身走到了她的近前。
“叶清浅,你好有本事,先是迷惑了烈王,如今又来迷惑潇王么?”那女子挡在清浅的面前声音清厉的质问。
清浅本是不想理会,可是人家已经挡在眼前了,她站定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青鸾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王府内侍道:“没想到潇王府如此的没有规矩,我竟不知还有人敢拦陛下的使臣。”
那内侍一听赶忙上前一拽青鸾:“青姑娘,这位是御前女官,奉陛下旨前来探望王爷的,莫要冲撞了。”
青鸾听到御前女官的名头先是一愣,继而冷冷地盯着清浅咬牙切齿地说:“哼,你个贱妇竟有如此手段……”未及说完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清浅抬手一巴掌扬在她的脸上。
青鸾始料未及,捂着自己的脸一副错愕的表情。
清浅从袖中拿出绢帕擦了擦手淡淡地道:“辱骂御前女官论罪当斩。”说完抬眼看了看她,对方还是一副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表情。
那内侍赶忙一把将青鸾按倒,恭谨地道:“女官息怒,这青鸾是王爷的爱妾,请看在王爷的薄面上饶了她吧。”说完回头对青鸾道:“还不快给女官赔罪。”
青鸾面色惨白,却不得不低头恨声说:“青鸾冒犯女官,请大人恕罪。”
清浅低头看了一眼,再一回想刚才宣旨时内室的情形,唇角冷冷地牵了一丝笑意,她并未说话只越过青鸾向门外走去。
身后的青鸾看见一片衣角从眼底飘过,那人并未说什么便离开了,心中愤恨,抬头向清浅眼中亦闪着恨意。
身边的那名内侍此时出声道:“青姑娘,刚才的事情我就不同王爷讲了,但是你不要坏了王爷的大事,否则无论你是谁怕是也吃罪不起。”
青鸾身形微颤,低低地答了声“是”,然后缓缓地起身。再望向门口时那女子已然不见踪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内室走去。
才一进门就见东方潇披衣站在内厅里,面色阴沉,但却并不苍白。
“王爷!”青鸾走上前扶住他叫了一声。
“哼,既瞒不住索性不必瞒了。”东方潇恨意滔天地道。
“王爷,虽然你的伤势不重,但是也不能太过操劳,还是先好好静养,有什么事再从长计议。”那内侍此时也在身边出声劝道。
东方潇看上去是一副内敛的样子,实则性情还是随了母亲。今日天帝派清浅来此已摆明了是怀疑,加上之前林林总总发生的事情,怕是之后再也难得天帝信任。更遑论进一步的行动。他眸色闪了闪,穿戴整齐,吩咐一声,随即出门。
清浅回宫之后如实回禀了潇王的情况。天帝眯起眼看着他问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清浅垂头不语。
“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天帝沉了声音。
“臣并没有进入到潇王殿下的卧房,毕竟男女有别。只是临出来时看到了一个女人在王爷的寝室里。”清浅想了想还是说了。
“哦?一个女人,堂堂王爷有丫鬟在身边伺候也是正常的。”天帝的语气听上去并不以为意。
清浅继续说:“那个女人臣认识。”
天帝抬眸,以示询问。清浅拱手道:“那女子正是之前烈王的侍妾青鸾。”
天帝手指动了动,片刻后道:“知道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清浅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傍晚幽微的光芒,有值侍将殿内的烛光点上,登时亮了起来。天帝自从清浅出去就一直沉默,此刻被这烛光一照眯了眯眼睛,他站起身走向殿外,夜色慢慢降临。刘征跟在他身后想说什么却没敢张嘴。却听天帝说:“朕独自走走,不用跟着。”
“陛下!”刘征语气沉重的叫了一声。
“朕知道,放心。你今天不用跟着了,朕想自己呆一会。”说完一展身形向后宫深处奔去。
刘征叹了一口气,天帝最近有些反常,从前再如何不痛快也不会轻易在宫内使用轻功独自遛跶,可是这几天已不只一次独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