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誓师祭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东方淏一身银甲战袍骑马走在东方潇的旁边,顶盔冠甲的少年皇子,眉宇间英气勃发。耳边回响着母妃的话:“淏儿,沙场无情,母亲不能劝你不要上战场,我知道你心里念着你烈儿。可是毕竟你与烈儿不同,记住这深宫之中还有母亲等你归来。“
再与都良对峙又是秋天,天阙却已连遭几次失利,人心惶然,士气低糜。
大将军李庭又在研究作战方案,前次吃败令他十分恼火,明明一计好棋,却不知都良犹如未卜先知一般,吃透了天阙行军布阵的方法。
此时他正在读着斥候营传回的消息,眉头深锁。东方淏一进帐就看到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李将军。”东方淏叫了他一声。
“哦,王爷,请坐。”李庭对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王爷客气有加。这让东方淏一直很不舒爽,可是又没有办法。
“李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节节败退,士气已被打得快跌进谷底了。”东方淏坐下毫不客气的问道。
“王爷,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这一战部署相当严密,可是为何都良还如同在我们这里长了眼睛一般,预先知道我们的攻防战术,一一化解了我们的破敌之法。”李庭站起来在帐内走了一圈说道。
“李将军,难不成你也怀疑有内应。”东方淏惊道。
“现在已经十分明显,如果没有内应敌方不可能每战必胜。”李庭站住看着东方淏道。
“我也有此想法,只是如此机密的事情,又是怎样传出去的呢?”东方淏也站了起来,二人面对面眼神对到一起,似乎同时想到一个人。
正说着先锋苏暻曜在门外求见,二人相视点了点头,李庭冲着帐外道:“进来吧。”
只见苏暻曜一身银甲战袍走了进来,面色沉重,见了李庭又见他身边站着东方淏,连忙叉手施礼:“见过上将军,见过王爷。”
东方淏不耐烦这些规矩,一摆手道:“二哥不必多礼,在军中你是先锋,我无职无爵,一切要听从你们的安排。”
苏暻曜肃然道:“规矩不能坏,王爷就是王爷。”
“好了,苏将军,有何事?”李庭见他二人在这讨论起规矩来了,忍不住打断。
苏暻曜看了一眼东方淏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李将军,这次跟都良交锋以来,你是否察觉到什么不对了?”
李庭与东方淏对视一眼,问道:“苏将军觉得哪里不对,就因为吃了几次败仗?”
“胜败虽然是兵家常事,可是这几次兵败似乎都像是都良在我军这边安了眼睛一样,我们的一举一动对方似乎一清二楚,并且每次排兵部署对方也了若执掌,若说对方有高人,也不能高成这样,事事未卜先知。所以我觉得败的太过蹊跷。”苏暻曜皱着眉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再抬眼却见那二人四只眼正紧紧盯着他。
“二位,你们这是……?”
“唉呀,二哥,苏将军,你先把肩膀放松一下,你刚刚说的这个事,在你进来之前我和李将军了正在商讨。”东方淏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道。
苏暻曜侧眸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东方淏见他这副神情只好把手放下来,但嘴上并不闲着:“既然你觉得不对劲,可有怀疑对象?”
苏暻曜点头,却不说出来,三个各自取了笔,在各自的手心中写了,凑到一起摊开,竟是同一个字“魏”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呢?”东方淏看着三人不谋而合的怀疑同一个人问道。
“既然有这个怀疑,我们必要先除内应再战都良。”李庭道。
“怎么除?”东方淏问
此事须要严防走漏消息,待我与元帅商议之后再作打算。李庭说完,请二人稍候,他独自去见东方潇。
不多时李庭便回来了,一进大帐便说:“事情计议已定。”
东方淏和苏暻曜都不约而同的向他走了一步。
“今夜我打算派人去劫营,但是风声只会放给那个人。”李庭笑笑说。
“好,那本王去劫这个营。”东方淏主动请命。
“不行,王爷,这太危险,明知是圈套不能让你去钻。”李庭连连摇头,坚决不同意。
“是,你不能去,我答应过姑姑要保证你完好无损地回去。”苏暻曜在旁边也说。
“将军、二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次大军征伐必要护得我安全才可。”东方淏脸上浮现怒意,“可是你们不知道,我当时在金殿请命并非一时意气用事,你们也大可不必为此担心,我的命也不是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的。这两军阵前没有几个比我更金贵。我自然省得。”
“可是,王爷,这太危险,你若出了什么差池,下官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李庭为难。
“当年三哥征战沙场何曾要让谁去向父皇交待过。”东方淏神色黯然道。
“这,可是你们毕竟不同。”李庭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有何不同,难不成,只因他没有母妃,他性格冷硬就该是一个没有人疼的皇子吗?如今他重伤难行,同样身为皇子,我又为何不能为国征战沙场?”李庭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六皇子今日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着实一惊。
东方淏见他不语又说道:“如今将军是想揪出内应,你也想到那人是谁了,我去劫这个营他们必然轻敌,认为我这个闲散王爷,平时只会闲游喝酒的人这样不管不顾地去劫营就是个送死的样子。说不定我们不旦揪出了内应,也许还真劫个营回来呢。”
李庭已被他说到无言,抬眸看他,然后深施一礼道:“是下官看轻王爷了,请王爷恕罪。”
东方淏挥手一笑:“李将军言重了,我是希望那个人真的看轻我,敌人也看轻我,那这个事情的胜算把握就更大一些了。”说完邪魅的一笑。
苏暻曜听着他二人的对话眉头紧锁,插话道:“这件事情还是危险,这个饵还是同上我来当吧。”
东方淏看他挑眉一笑说:“二哥,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件事,我去比你去更合适。再说了,你来接应我不是一样吗,如果计策成功,我们里应外合,如若失败,你一样可以为我解围。”
苏暻曜还想阻拦,李庭站起来爽朗一笑:“苏将军不用担心,既是诱敌之计,我们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走我们先去见元帅。”
东方烈冲苏暻曜一笑,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随着李庭出了大帐直奔帅帐而去。
东方潇一听他们的计策眉头紧皱担忧地看着东方淏说:“六弟,这不是儿戏。父皇虽然答应你随军来这一趟,但是有条件的你必须要服从将军之令。今天所议之事太过凶险,还是换个人去吧。”
苏暻曜听了急忙上前道:“王爷,末将愿往。”
东方潇正要开口,东方淏急了,直接跳起来到帅案前:“五哥,你别瞧不起人,我既请命愿立个军令状,今天这件事若是败了,愿受军法处置。”
“你这是胡闹。”东方潇沉下脸。
“五哥,我并没有胡闹,难道四哥不是这样一步一步打出来的吗?凭什么我就比四哥要金贵。”东方淏一脸的愤懑之色。
“你……”东方潇一听他提东方烈竟也没话可说了。过了好一会才沉下声音道:“此事务必秘密进行,你此去要万分小心。”
“五哥,你这是答应了。”东方淏一脸喜色。
“不应你,你还不把我这帅帐掀了。”东方潇面色沉冷郁郁地说。
“五哥放心,我定不辱命。”
几个在帅帐中商议一番对策之后,东方潇命人升帐。
监军魏暄听到升帐的鼓声很纳闷,白日里并未研究出对敌之策,难道此时有了新的方案了。于是急忙赶往帅帐。
东方潇端坐于主帅之位,上首是监军魏暄,下首是上将军李庭。
众将个个心虚垂头,大气都不敢出,连日败战,潇王与李将军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每个人身上。
“众位将军,都良贼人可恶,让我军连吃败仗。”李庭语气森然,转动着眼睛看着下面的众人。“有道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今日得到消息,都良最后一批粮草已经运入大营,所以本将军决定今夜劫营,先烧掉对方粮草。”
众人一听一下子又来了精神,个个抬头,摩拳擦掌都想身先士卒。被憋屈的太久了,都想出这一口恶气。于是纷纷请命。
李庭扫了一眼众人刚要张口派将,东方淏站起来走到大帐中央,“请将军将令,今夜本王去劫营。”
众人一下子都呆住了,心中虽然不满却又不敢多说,全看向李庭。
“淏王殿下,虽说今夜我们是突袭,对方没有准备,但王爷毕竟身份矜贵,不可冒险。”李庭摇头,一脸不赞同。
“将军休要小看了本王,既上战场哪能不建寸功,连日败仗已经窝了一肚子火了,今儿这个一仗给我也得不给也得给。”东方淏摆起了架子。
“这,王爷不要为难下官。”李庭为难道,说着转向东方潇。
“六弟莫要胡闹,今日之战关乎我军士气。”
“五哥怎么我会必败,这劫营之计还是我想出来的,跟你们说,我已经都准备好了,若是不准我去,不管你们派谁我也都会跟着。
“潇王殿下,既淏王有如此信心,为何不成全他一片为国的心意呢?”魏暄在一旁出来解围道。
“这,魏大人,王爷他毕竟年轻,若是稍有差池,日后回朝难向陛下交待。”李庭低声同魏暄道。
“这有何难,写个军令状不就得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将来陛下问起也有答复。”魏暄俯到李庭耳边低声道。转而又对东方潇道:“潇王殿下,老臣有一言,如若二位放心不下淏王殿下,那便再派一人一同前往,这样胜算岂不是更大吗?“
东方潇看了一眼本庭,又扫视了一下帐下众将。沉默片刻方道:“若六弟前往劫营,本王再派一名将领一同前往,你若应了我便应你,你若不应,我现在就军法处置你。”
“行,不知道五哥要派谁。”东方淏一副只要让我去就行的神情应道。
“李将军,此次夜袭敌营就派苏将军一同前往你看如何?”东方潇自从到了敌前事事都与李庭商量,貌似他这个元帅倒是个摆设一般。李庭初时还不太适应,后来慢慢也习惯了,但他还是极为恭敬。
李庭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道:“王爷心意已决,末将也觉得这样可行。”说完抽出令箭道:“东方淏、苏暻曜听令,命你二人带兵五百,夜袭都良大营。以你们点火为号。”
“末将得令。”东方淏很像模像样的接过令箭。
与李庭四目相对,而旁边的魏暄也在捻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