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派将完毕,具体做战方案的部署时李庭将无关人员遣出帅帐,只留下监军魏暄及几名要参与此次行动的将官。
李庭部署了战术方案,约定了时间,众人散去。
三更天,东方淏率军出发,他与苏暻曜兵分两路,一路佯装攻营,另一路摸到对方后方,袭击粮草。
夜静更深,茫茫大地一片萧瑟,东方淏带兵出之营前没有人发现,有一只黑鸟从营中飞出,直奔都良而去。
深深秋草里,这两队人马匆忙急行,只听沙沙之声。将至敌营之时,东方淏的摆手,人马停下。
东方淏冲苏暻曜一打手势,苏暻曜了然的点了点头。回头向其中一队人马一挥手,径自带人向都良大营的正门潜行过去。东方淏带着另一队向另一个方向而去。东方淏绕到都良粮草大营背后,未等行动只见四周火把亮起,喊杀声震天,同时大营正门方向也传来喊杀声。
东方淏抿唇冷然一笑,向后面一挥手,后队变前队向后面急速撤去,都良军在后面掩杀追来。退出将近一箭地的时候东方淏突然命令转身,都良军惊恐地看到天阙的士兵每人手上一张弓,接着箭矢飞落,只是那箭在射出之时突然燃起火焰。都良军中箭者浑身浴火就地翻滚。天阙军并不恋战,急急后撤。
本来东方淏按原计划与苏暻曜汇合,再一同撤回大营,可是才撤到半路竟又杀出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冲过来直取东方淏,并不恋战。东方淏猝不及防,边打边退,怎奈多数敌军只奔他一人而来。忽然身侧一人刺出一枪,东方淏躲闪不及,左臂被刺中,一股鲜血奔涌而出。他吃痛一闪神的工夫周围的敌人眼见就要将他生擒。突然一声长嘶,一匹墨黑的战马冲进战团,马上一名黑衣人,他挥动手中长剑斩落围在东方淏周围的几个士兵,然后一把提起东方淏将他提上自己的马背,一声呼哨那匹马四蹄飞踏冲出战团,没入黑夜之中。
东方淏俯在马背上奔行数里之后才渐渐感觉慢了下,手臂上的伤此时火辣辣的疼起来。但是他无瑕顾及自己的伤势,因为他的胸中激荡着兴奋之情,他看到跨下的那匹马,再熟悉不过的“墨蛟”,那身后的人呢!他不敢回头,身体有些颤抖。
“想来并不是被吓才这个反应的吧。”身后凉凉的声音响起,不是他又能是谁。可是明明临出征时还去看望,他还病势沉重地躺在床上,面无血土,一副颓败的样子,那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四哥!真的是你!”东方淏声音哽咽。
“嗯,是我。下来吧。”东方烈先一步跳下马,夜色之中一身黑衣立于这茫茫群山旷野之中。
东方淏跳下马,站在东方烈的对面,看了好一会忽然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东方烈身体一僵,继而清冷一笑,伸手拍拍他的后背道:“都已经是带兵的人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这一套。”
东方淏站直了身体,抹了一把眼泪,定睛看着面前的人,然后破泣为笑。”四哥,真的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烈并未答话,而是示意他跟自己走,原来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是一片山坳的谷口,东方烈带着东方淏转过山面前的这一座小山,后面竟是一片开阔地。更令东方淏吃惊的是,这片开阔地里竟扎了一片营房,静夜之中有几处如野外鳞火的微光在营盘里闪烁,四周悄无声息,寂静如铁。
“玄铁骑!”东方淏小声惊叫了出来。
东方烈看了他一眼只嗯了一声便迈步向中军大帐走去。东方淏未及合上因吃惊而张开的嘴,看着他的四哥从自己面前走过,于是紧跟上去。
中军帐内却是一片烛火通明,东方淏进了大帐再次被惊住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此时的他真的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随意的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就着灯光在看。神情安然似不是置身于这荒山旷野之中,倒像是那月宫仙子,随意轻撩衣衫不小心将那仙姿被凡间的人看到了一般。
”叶姑娘!“东方淏的舌头有点打卷,不可置信的愣在那,继而转头看向东方烈,又看向听见声音转头看过来的清浅。“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宫里做御前女官吗?父皇怎会放她出京?”
“先别问怎么回事,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包扎。”清浅一侧目看见他的伤臂说道。
“嘿,没事,都是小伤。”东方淏咧嘴笑道。
“真没事?”清浅伸手触向他的伤处。
还未碰到东方淏就跳到一边叫到:“啊!不要,很疼的。”
这一次连东方烈都忍不住笑出来了,“你不是挺能耐吗?这点伤就喊疼!”
“行啦,别逗他了,疼也要处理,不然你这伤感染就麻烦了,以后成了独臂王爷就不威风了。”清浅走过去拉他坐下,径自去取药箱。
东方淏乖乖坐下,清浅取了药给他消毒,上药。伤口很深,险些伤及骨头,清浅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幸好只是皮肉伤。”
“你也懂医术?”东方淏有些纳闷的问。
“跟萧落混了那么久,治你这小伤还能应付的过来。”清浅眼眸未抬声音淡然的说道。东方淏被噎了一下,没话了。
“什么叫跟我混哪?我这堂堂神医之名可不是白来的,随便点拔你一点就够你吃上几年了。”清浅的话音才落就听帐门处有人说话。
“萧落!”东方淏今天简直是被冲击了,这三个人像是在梦里一样,同时出现在他眼前,还是在他与将军订计又大败之后。他真有些怀疑人生了。到底是自己太背还是这三个太能掐会算。
“怎么,看到我欢喜欢这样,都不会说话了。”萧落走进来,坐在他对面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眉头微拧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莽莽撞撞地就跑去劫营,要不是你四哥,这会怕不是成了人家的帐中客,就是成了刀下鬼了吧。”萧落说话倒是老实不客气。
“我不是莽撞劫营,这是我与五哥和李将军定的一计,不想敌人如此凶残狡猾。”东方淏说到最后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事也不全怪你,只怪你的对手太奸诈了。”萧落叹了一口气道。
这时清浅已经给他包好了伤口,东方淏抚着受伤的胳膊问道:“你们也知我们内部有问题?”
“不然呢?你以为你四哥为什么受伤,为什么这次要派个监军出来。”萧落一副“你真是笨死了”的表情道。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怎么回事。”东方淏向他跟前欺了欺说道。
“这个说来可话长了,你想从哪听?”萧落笑着问。
“从头说。”东方淏急切地想知道前因后果,所以脱口而出。
“从头?!你可真敢说,我看还是从你四哥受伤说吧。”萧落自顾自地决定了。
原来东方烈之伤本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有东方淏,他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