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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万分纠结

几天以后,梅傲雪他们组织大家捕捉苍蝇,梅花村的病人得到治疗,都渐渐好转,除了村东头独来独往、性格古怪的老妇人。

马上就是离开的日子了,梅傲雪心里并不好受。她借着探访病人的幌子,又来到了茅屋小院前。没料想,居然看见了沈秋书。沈秋书正轻声细语地和老妇人开心地交谈,而更让梅傲雪没想到的是,那位老妇人,她的母亲,居然对沈秋书和颜悦色,十分热情。

“梅大娘,这屋子里的苍蝇我都打死了,这汤药你再喝几副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你,沈大夫,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不仅帮我治病,还帮我把茅屋和厨房修葺了。我啊,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不会这么命苦了!”

“梅大娘,你别这么说。只要你啊,平日里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好运自然会找上门的。”

“我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可能是我上辈子造了太多孽,这辈子注定要还一辈子债啦。”

“即便是还债,也要开开心心地还,愁眉苦脸地也无济于事,是不是?”

“好,好,我知道了。沈大夫要是不嫌弃的话,在我这儿吃口饭?”

“不不不,怎么会嫌弃呢?只是,我还有病人等着,也不好在此久留了。梅大娘,你先忙,我回头再来看你。”

“好好,沈大夫慢走。”

沈秋书走出不远,梅傲雪便从后面跟了过来。

“谢谢你。”

“你终究是放不下的,不是吗?”

“我也不清楚,心里很矛盾。”

“我治好了她的疫病,剩下的事情,只能你自己选择了。”

“我们明天就离开吧。”

“你想好了?”

“想好了。”

第二天,沈潇一大早就出了门。梅傲雪他们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杨婶的丈夫——杜志。杜志在镇上一富人家里当管家,平日里难得回来一次。这次是专门回来,感谢沈秋书他们对小兰的救治。

寒暄了一会儿,杜志便过去厨房,抱起了兰儿,转了一圈,好一顿亲,而杨婶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女俩,淡淡地微笑。这幸福的画面,刺痛了不远处的梅傲雪,她又想要流泪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悄悄地握上了她冰凉的小手,耳边响起了沈秋书温柔的声音。

“别难过,以后,你也可以拥有这样平淡的幸福。”

“我可以吗?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幸福离我很遥远?”

“只要相信,便可以。”

平静宁和的气氛,很快就被沈潇的到来给打破了,沈秋书也悄然松开了梅傲雪的手。

“哎呀,累死小爷我了。”只见沈潇扛了一头野猪,气喘吁吁地跨了进来,随手把野猪往地上一扔,两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喘着粗气。

“杨婶,我这几天白吃白喝,也不大好意思,刚刚去山里打了头野猪,你们留着慢慢吃吧。”沈潇终于收起了他一惯的吊儿郎当,客气地对杨婶说到。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啊?你们在这里又是赠医施药,又是捉苍蝇的,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呢。”杨婶满脸客气地说。

“是啊,要不是几位无偿的帮助,我们这个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啊。”杜志也跟着客气起来。

“杨婶,杜叔,你们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行医之人该做的。”沈秋书客气地说。

“是啊,沈潇抓一头野猪,就跟猫捉老鼠似的,一点也不费力气。杨婶你们就别客气了。”梅傲雪也赶紧劝说着,无视旁边沈潇的黑脸。

离开梅花村的时候,村民们都热情地送到了村口。梅傲雪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老梅树,便决然地转身上马离去。

路上,沈潇又忍不住了。

“什么叫做我抓一头野猪,就跟猫捉老鼠一样?你去抓一头试试。”

“那你还想怎么样,跟杨婶他们抱怨你多么多么辛苦,然后继续在那里混吃混喝一个月?”

“你……”

“对了,后山不是封了吗?你上哪里去捉的野猪。”

“山人自有妙计,就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把李婶家的母猪偷了出来,绑在山下的一棵树上,那公野猪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你可真够无耻的!”

“我怎么就无耻了,小爷我这叫投其所好。谁让那野猪那么好色?”

“半斤八两,你比那野猪,也没好到哪里去!”

“梅艳!”沈潇气急败坏。

“沈潇,你找死!”听到自己不愿提及的名字,梅傲雪也火了。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沈潇,你把李婶家的猪送回去了吗?”沈秋书终于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他们。

“那是当然,我怎么也不会干那缺德事。”

“你什么缺德的事干不出来?”梅傲雪又补刀。

“你……”沈潇又要发作,沈秋书赶紧打断了他,“快赶路吧,天要黑了。”

“好男不跟女斗,哼!”沈潇终于闭了嘴。

回到京城不久,梅傲雪便感觉到了不同。经常有兵马四处搜查,还有押解“犯人”的囚车从身边经过。就比如此刻,又有一批官兵开路护送几辆囚车经过。梅傲雪被赶到了路边,便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听说,平王手下的人私自开采银矿,被上山的猎户发现举报到官府了。”

“不止这些啊。据说后来,还查出采来的银矿,被用来大肆制造武器,平王可能要伺机谋反呢。”

“不是吧,那皇上怎么处理他的?”

“不知道。不过,御王回来了。”

梅傲雪不想凑这份热闹,等到官兵离开,她也便离开了。只是晚上回到梅园时,她又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了龙影。

“龙公子似乎习惯不请自来。”

“等你请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来不了了。”

见梅傲雪没有说话的意思,龙影继续说到:“我把你的母亲接了过来,安置在旁边的柳园。”

梅傲雪听完不仅没有感激,反而很生气,“你派人跟踪我?”

龙影笑了笑,“我的人遍布各地,又何须跟踪?”

梅傲雪表情冷淡,“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

“怎么,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闲事。”

“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并不喜欢。”

“我累了。”龙影径直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梅傲雪看他好像真的很累,便没有继续说话。待在屋里不太自在,她于是提了灯笼,来到房前的石桌上,静静地读起了书。一想到住在隔壁的母亲,她便很是烦躁,仿佛胸口堵着了什么,上不去,下不来,坐立难安。而读书,是目前最合适的排解方式,第二个排解方式便是吹箫,但是她怕吵着了龙影。无论如何,龙影也是为了她好。

初夏的晚风,温度刚刚好,吹拂在脸上,好似恋人的爱抚。梅傲雪渐渐平下心来,沉浸在书里,连偶尔的虫鸣鸟叫都感觉不到。院里的梅花树枝叶繁茂,与那枝头的皎白月牙一起,给庭院添上一抹浅浅的诗意。

龙影站在窗前,看到这样和谐的画面,心中也不禁羡慕。也许自己贪恋的,就是这样的简单和宁静吧。

过了一会儿,龙影推门出来,对着梅傲雪说,“我走了。”

“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我只是贪念这里的安宁,可是人终究是需要面对现实的。外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那龙公子慢走。”

龙影走了一段,又停下来,转过身对梅傲雪说:“对了,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一直觉得有母亲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以为你也一样,但好像我弄错了。”

梅傲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刚刚失礼了,我只是害怕面对。”

“我可以把她送回去。”

“让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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