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地回春了。
茶之国最繁忙的季节在一阵春雨中悄悄来到,泥土与青草味随着温和的春风传到了家家户户。在这滋润的雨中,茶花与茶叶也开始生长着,趁着这植物生长的最好时节,不少人家在早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就起床,前去照料前几天种下的农作物。
这样的雨只是持续了一个晚上,在早晨大约六七点钟的时候,太阳从东边露出了一角,在茶之国的顶端落下一道彩虹。位于茶之国边缘的一座小村庄内,刚好起床拉开窗帘的女孩目睹到了这一切。
她打了个哈欠,热气在透明玻璃上留下一团白雾,透过这层模糊不清的玻璃,她注视着彩虹落下的瞬间,紧接着一只不知从哪飞来的小鸟摇摇晃晃的落到了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女孩打开了窗户,将桌上一点面包捏碎,递到了小鸟嘴边。
做完这些事之后,她才伸了个懒腰,换上一身灰色的和服走下了楼。
正因为春季给茶之国的动植物带来了生机,所以在这个季节,旅游业与茶叶的销售行业也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不光是普通人,就连不少忍者也会放下手中的繁忙,在这个没有忍者与战争的国度享受一番。
身为家中开着温泉店的女孩,三月十九也早已知晓这一切,三月温泉店在这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座村庄内唯一的一家温泉店,而且环境优美,食物点心也非常美味,甚至在茶之国也是相当有名的。这种名气也给温泉店带来了生意的繁忙,从两岁开始,十九便不得不起早贪黑帮店铺打工的生活。
每天随着太阳升起的时间起床;为留宿的客人端去点心;接着上午的时光就是泡在洗衣房清洗衣物;下午则是去洗刷温泉浴池;到了夜晚才是一天最繁忙的时间,她要给泡温泉的客人端茶点,然后登记留宿房间。当然,温泉店内的工作不仅仅是这些,只不过她刚好在一天内承受了这些而已。十九虽是店铺主人的女儿,却是店内工作最杂的——从两岁到四岁,两年来一直如此。即使是这样,她的身板也一如既往的瘦小,身材也比普通女孩小巧一点,经常被老人们评价为营养不良。
也有不少来往的顾客劝十九的父母多给她提供一点营养,对此十九的父母只能无奈的笑笑,以他们对十九的溺爱,十九当然不是营养不良的问题,恰恰相反的是,她每天摄入的营养比一般人的都要多,只不过她天生身体比较弱,这两年在温泉店的工作也是为了锻炼她的身体。
温泉店的工作也好,每一次精心准备的餐点也好,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十九都能感受到父母对她的宠爱。每个晚上在客人睡着之后,她都会和父母聊会天,在去睡觉前给母亲一个晚安吻。
或许是因为从小开始担当起家务事的缘故,十九也比一般孩子要懂事的多,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好相处,而且说话也极有分寸,性格不温不火,平平淡淡,就像茶之国刚刚吹过的那阵风一样。
和许多调皮捣蛋的孩子相比,十九总是以一种“姐姐”的身份去照顾他们的,并且在四岁的时候,这种情况愈演愈烈,时常有同龄或两三岁的孩子拉着正在工作的十九的衣袖,举起手中的盆栽:“十九姐姐,再给我们看一次那个魔术好不好!”
十九右手还抱着一盆刚洗完的衣物,有点气喘吁吁的。面对孩子们的要求,她左手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将它们缠到耳后,笑了笑说道:“可别告诉大人们哦。”随后将左手放在盆栽上。
在十九的左手停留在盆栽上的数秒,盆栽内那棵小芽开始了明显的生长,长出了绿叶,长出了花,接着在长出花苞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
十九收回了手,揉了揉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好了,明天早上就能开花了。”
“谢谢十九姐姐!”孩子们看着手中的盆栽,笑着跑走了。
十九对着跑走的孩子们摆了摆手,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后,又立即投入到工作中。
那种能让植物快速生长的力量并非魔术,而是她的查克拉。
茶之国内部虽然没有忍者,但时常有来旅游和受任务委托而来的忍者。而查克拉的提炼方法,正是在十九和一位在温泉店内做客的忍者身上得知的,尽管她得知的只是很少的情报,但在之后一段时间自身的不断探索后,她终于提炼出了查克拉。起初她只感受到查克拉在她体内不断流淌,让她感到安心又不可思议。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攀附到了一棵树上,在那一瞬间,树干上的一棵幼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着。
这种现象让她疑惑,因为她并没有听忍者说过查克拉能使植物生长,无奈之下她只能去询问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三月森与三月奈奈——在经营温泉店之前,一直是以忍者的身份生活的,十九还是前不久在提炼出查克拉时才知道了这件事,但也不过是知道而已,更深入的细节她没有多问,也没有再去调查过。
面对十九让植物加速生长的疑问,奈奈苦笑着,而森则是皱着眉。
在那一刻十九才彻底察觉到,或许她父母的背后和她的背后,都有一段不想被提起的故事。
不过最后奈奈还是没有解答十九的疑问,她只是告诉十九那是只有她才拥有的能力,并嘱咐十九,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这个力量。
在她心软在孩子们面前展示这个能力的时候,十九就知道自己已经食言了,不过她相信仅仅是两三岁的孩子的话应该是没事的,而且就算被别人知道了,那又如何呢?她仍然日复一日的过着在温泉店工作的生活,别人对她的看法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没有想到的是,大地回春,万物生长,来往于茶之国的忍者变得越来越多,在孩子们的炫耀与哄笑之下,竟然有忍者也知晓了这件事。
一传十十传百,食言的事情早晚会让父母也知道。十九不由得有些慌张,在那之后的工作日内,除了日常的忙碌,她时常会在父母所呆的玄关后停留片刻,听听有没有人和她的父母讨论这件事。
在那不久后的某一天,她终于听到有人和父母提起她的名字,那时十九刚好收走一位客人用餐完的盘子,正准备送去给厨房的时候,躲在了玄关后在暗处偷听着。
和父母谈话的似乎是一位忍者,语气有些嚣张:“老板,听说你们的孩子有能控制植物生长的能力?”
三月奈奈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下眼前的忍和身后一同前来的忍者。“那又怎样?”
十九心中暗道不好,心想回去肯定要挨一顿揍,毕竟她可是答应过母亲向别人隐瞒这件事,就在她准备走出去先向母亲道歉的时候,那位忍者突然开口说道:“把她交出来。”
让十九停下脚步的不是那句充满攻击性的话语,而是那个忍者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
那是上过战场,经历过厮杀的人才会散发出的气势。
三月森挺直了身子,直视着忍者冷冰冰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回答道:“做梦!”
空气中那一丝残留的温暖在此刻瓦解,紧接着被一阵冰冷所覆盖。不少路过玄关处的人都在这时停留下了脚步,然后在一阵惊呼中慌张的四处逃窜——忍者手中的苦无穿过了三月森的左肩,伴随着鲜血笔直地射向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一片猩红色溅射在雪白的墙壁上,在十九看来十分刺眼又冰冷,即使是躲在暗处,她也无法抵抗住忍者散发出的杀气与气势,鲜血特有的铁味充斥了她的鼻腔,让她浑身颤抖,双腿发软,手中的盘子也不受力的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忍者猛地朝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瞥见了瘫软的摔倒在地上的女孩。
“别想带走她!”捂住鲜血直流的左肩,三月森挡在了忍者眼前,对比忍者壮大的身躯和强大的力量,他的身影显得多么渺小,再加上他已经受到了重伤,根本毫无反击的能力,忍者自然不把这种蝼蚁放在眼里,下一秒却听见森大喊:“土遁?土流壁!”
那是十九第一次亲眼看见忍术的使用,一道土墙从地底瞬间钻出,将两位忍者阻挡在墙后,忍术和父亲的喊声让十九回过神,她颤抖着站起身子,对上了父母的目光。
“奈奈,带她离开这里!”森仍然保持着施展土流壁的姿势,鲜血已经将他的左手臂完全染红。
“可是……”奈奈紧抿着嘴唇。
“这两个忍者实力强大,我们根本不能阻止他们,只有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时间犹豫了!”
“他说的没错,”回答森的是土流壁后的忍者,“你们根本不能阻止我。”话音刚落,那道土墙便被忍者打碎,一时间烟尘四起,在十九还没看清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有什么被切成两半的声音从那团烟雾中传来,在那阵模糊的烟雾中,就只有鲜红色能看的一清二楚。
还未看得清那变成两半的到底是什么,奈奈就上前抓住了十九的手腕,企图离开原地,十九却没有动作。
“你怎么了?快跑啊!”
“可是父亲还在那……”
十九看了看那团烟雾,又看了看眼前的母亲,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
母亲眼中的惊恐和脸上豆大的汗珠都在告诉她,那个变成两半的,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