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眼前一亮,只见面前的这个小姑娘人比花娇,虽然脸色不悦,颦着两道眉,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味道。这厮顿时起了淫心,口里花花笑道:“不交押费也行,只要这小娘陪老子睡上一晚,怎么都好说。”说着伸手搂住那小姑娘的腰肢,凑过那张臭嘴就要亲人家,老板睚眦俱裂,怒喝着就要过来救姑娘,怎奈被几个狗腿死死摁住,挣扎不得。
李岩心中怒火腾地就起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欺行霸市,还调戏民女,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李岩离席、起身、过来一把叼住那小子企图伸向姑娘的右手腕,微微用力向外撇。疼的得那小子嗷嗷只叫,也顾不上调戏姑娘了,歪着身子弯着腰,以此来减少手臂带来的疼痛。
小姑娘趁势逃出一阵风的怀抱,躲到一边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一阵风弯着腰乜着眼,看攥他手臂的是个漂亮小伙儿,剑眉星目,直鼻权腮,并不认识,不由心头怒火中烧,口中喝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你找死啊!”
李岩冷笑一声:“朋友,嘴巴放干净点,小爷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这时一阵风的狗腿们看到主子吃亏,纷纷放弃小摊老板朝着李岩围拢过来,当先一人口中大声呼喝着,对准李岩胸口就是一个冲天炮。
李岩将一阵风挡在胸前,用力向那人怀里猛推,那人吃了一惊,急忙收回拳头,结果被一阵风撞入怀中,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其余的狗腿一拥而上,对李岩就下了狠手。一只拳头带着凌冽的风声,猛击李岩的左太阳穴,李岩屈起左臂,上抬挡住这一拳,同时上步欺身迅速靠近此人,伸出右手一推他的肩膀,下面用脚一钩对方的左脚脖子,将那人放倒。还不等喘口气,眼角的余光就发现左前方一个狗腿近在眼前,来不及多想,顺势一个黄龙大转身,绕道那小子右后方,一个反肘击到对方的后脖项上,打的这小子向前踉跄两步,栽倒在地。然后对方十几个狗腿一起上来,对李岩展开围攻。
一阵风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气得直跳脚:“给我打死他,给我狠狠的打!”
俗话说双拳难抵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儿功夫,李岩脸上挨了两拳,身上被踢了几脚,他大声的呼喊叫人,希望锄药茗烟等听见能出来帮忙,可能是嘈杂的环境掩盖了求救的声音,客栈里始终没人出来。李岩一时陷入险境,万分焦急,暗道今天莫非要在小阴沟里翻船?拼命的咬牙坚持着。
旁边餐桌上的那位骑士突然站起来,对着一阵风叫道:“高洁,让你的人住手。”
一阵风一愣,方才此人戴着帽子,侧身坐在角落里,还真没引起他的注意,此刻定睛一瞧,这个人长的白净面皮,相貌清秀,身材不高,偏瘦,很有些男生女相。
一阵风认识,此人正是开封府推官黄澍。推官从六品,掌理刑名,赞计典。相当于现在地方审计局的局长和法院院长,兼省高官的高级秘书或办公室主任。
高洁对黄澍还是比较怵头的,虽说此人是他老爹高名衡的下属,却颇有些酸儒的迂腐,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和自己平时就不太对头。
高洁一抱拳,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黄推官啊,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不知有何见教?”
黄澍面无表情,冷冷道:“高大少,先让你的人住手,不要把那位公子打坏了。”
高洁眼珠转了转,知道今天这事不能依着性子来了,一挥手,叫那群狗腿子:“别打了,都回来。”
“呼、呼、呼……”李岩弓着腰双手扶膝,喘个不停。黄澍走到他跟前:“这位兄弟,没事吧?”
李岩摆摆手:“没事,我还挺得住。”黄澍点点头,微笑道:“你还挺虎的,也不看看那是谁就敢抱打不平,今天要不是我,你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李岩冷哼一声:“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管是谁,只要我碰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今天如此,以后也如此。哪怕被打,甚至搭上性命也要管,不然那就不是我了!”
“壮哉!”黄澍击节赞道:“好一个热血男儿,颇有古人之风。我黄某人最爱结交这样的朋友,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李岩报了姓名和身份,黄澍也做了自我介绍,一时二人竟有惺惺相惜之感。这一耽搁,客栈内终于听到动静,锄药、茗烟、雨墨、扫红和穆兰都出来了,把李岩团团围住,与高洁等人对峙。
高洁一伙颇不服气,骂骂嘞嘞还想闹事,黄澍怒道:“高大少,莫非让我把这件事禀报巡按御史大人,请他老人家来评评理?”
高洁最怕他爹,闻言吓得脖子一缩,用手点指李岩和黄澍:“行,我记住你们了,以后别再让我碰见你俩。”又撂下几句场面话,领着一帮狗腿子悻悻走了。
李岩、穆兰、锄药几个和黄澍帮着老板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父女二人对他们千恩万谢。李岩笑道:“快走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以后讨生活可要小心。”
老板连连称是,手脚麻利的收拾停当,扶着姑娘就要离开。
一旁的黄澍突然对老板说道:“慢着,让我看看你的牙牌!”
牙牌就是当地官府颁发的身份,证明相当于现在的身份证。
老板左手在腰间摩挲了半天,也没掏出牙牌来,斯斯艾艾道:“这位大人明鉴,我们父女可都是好人啊!”
黄澍冷着一张脸:“我只看牙牌!”
老板满脸惶恐,嗫嚅道:“可能是……逃荒的路上……丢了。”
黄澍面无表情:“官府规定,无牙牌者不得在城内逗留,现在我就送你们出城。”
老板父女大惊失色,齐齐跪倒哀求道:“大人,城外无法操执此营生,我们父女岂不是要活活饿死,请大人开恩啊!”
黄澍根本不为所动,坚持要让二人离城,李岩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有了如此反转,不知道这个黄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