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个见证人世悲欢的地方,小白颓废地坐在雪白的床边,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害怕,第一次是哥哥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第二次是现在!
他太清楚孩子对唐若兰的重要性了,她深爱着沈奕舟,虽然沈奕舟留给她一纸离婚书,可是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千里迢迢的去异国寻找他,在她失去希望的时候老天给了她这个孩子,孩子成了她的另一种藉慰和救赎,孩子是沈奕舟的影子,她将仅剩下的爱和温柔给了这个孩子这个影子,可现在呢?他要如何开口告诉她,孩子没了!?
“…孩……孩子…”若兰虚弱地喃喃着,那双手无力地在肚子上的被面缓缓移动。
白煜于心不忍,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有些哽咽“阿兰……你现在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若兰看着自己的肚子,双眸含着晶莹的泪花,脸色苍白,跟寒冬的雪似有一拼。
“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小白低着头缓缓开口。
病房此刻变得那么安静,唐若兰整个身体轻轻颤抖着,呼吸有些急促了,泪水滑下她的眼角,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挣扎开小白的手“不……不会的……不可能!”
“阿兰……”
那双手紧紧的捏着被子,泪水肆无忌惮地滑落“不会的!你骗我!一定是你!是你把我的孩子给带走了对不对!?你一直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来报复奕舟,一定是这样!”
小白没有说话,,怜惜地看着床上的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现在任何一句言语都是一种伤害。
这个孩子不止对若兰意义深重,就他自己来说不止是报复沈奕舟的一种方式,更是一次留住某人的机会,可现在一切都毫无意义了。一个人只要有心离开,不管你用何种手段也阻止不了。
若兰此刻的眼神就跟在柏林的时候一样,灰暗而绝望,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盯着医院的天花板身体微颤抖着“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奕舟,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孩子也要夺走!回不去了!我跟奕舟回不去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断了……彻底断了……所有的一切都断了!”渐渐地视线开始模糊了,手松开被子整个人昏了过去。
“阿兰,阿兰……医生……医生……”
两日后的英国斯特林,一家酒店的大厅里一个中国男人提着行李箱站在一扇玻璃墙的面前,温柔地看着玻璃墙里的一张夕阳的明信片,明明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白煜,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更希望能够遇到她,时隔几月他再次来到了这个酒店,前台看着这个中国男人走到他身旁向他打招呼“先生,你好!关于你之前让我们留心的那个女士,除了第一次入住之外,她没有再在我们酒店出现过”
“谢谢”说着沈奕舟给工作人员了一些小费。“对了那位女士住过的房间还空着,老实说您这么一直续着一间不住的房间其实是很不划算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来住了”沈奕舟礼貌性的微笑。
“那好的,我先把您的行礼给提上去”
“谢谢”
“话说那位女士是您的....”酒店的工作人员有些好奇,虽然打探客人的隐私是不被允许的,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中国客人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酒店的时候,恰逢清理那面透明的玻璃墙,所有的明信片都掉了出来,他捡起了其中的一张后情绪很不稳定,甚至还出了大价钱要求知道酒店的客人的名字。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最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酒店的大老板亲自打来电话来让前台查询并告诉他那位写明信片的女士的信息。后来他续了那个女士住的整整两个月,可他自己不住也没有人住进来,要知道就算是一家平价酒店,按天计费,虽续费却留空房也是一大笔花销。
“是...我的妻子,或许该说前妻”沈奕舟想起自己留下的那个纸袋,他的心里就一阵后悔。他难道不该计较吗?他耗费青春多少时光,所求的不过是与她岁月静好,温暖如初。
他可以让她从李炜的那段恋情中走出来,却无法让自己走进她的心里。幻影如沙,风吹即散,记忆里的一个眼神,一幕回忆如丝绕在他的指尖透过身体捆绑那颗心,让他再也无力挣扎。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么以为着,直到接到姐姐的那一通电话才让他明白有些人,他永远也忘不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沈奕舟眼中的伤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先把行礼给您拿上去”说完离开了。
沈奕舟转身看向那扇玻璃墙,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了一张信纸,将信纸从侧边的缝隙里塞到了那张明信片的旁边,看着墙上的那只狮子和猫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刺痛了“我看到了你的心,等我!”
手机铃声响起,沈奕舟拿出手机“喂”
“你到英国了?”严昊明知故问道。
“他在哪儿?”沈奕舟直接了当的问白煜。
“在一家医院里”
沈奕舟眉头一皱“俄罗斯那边动手了?”白煜受伤了?这么快吗?白靳你这个弟弟还真是跟他一样固执。
“并不是他,英国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一个中国女人,貌似对白煜很重要,他几乎天天陪在她身边”
“你没有让人传消息给他?现在的英国对他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这点白煜比我们更清楚,有人说他一周前已经让手下的人撤去了瑞典,独自留下的原因可能跟医院的那个女人有关”
“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找他”
“圣玛丽医院”
阳光照耀着白煜看着床上昏迷的人,有些无能为力,耳边响起医生说的话“她是寒性体质,怀上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容易了,本来只是孕期的劳累过度身体太过于虚弱,休息时日就会醒过来,也许是流产或者有其他的事情的打击,让她无法承受,所以才会一直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很难说也许是几天或者几周也许更久……”
“更久什么意思?!”
“几年或者永远!”
白煜有些难受的看着人,眼中尽是愧疚,他有些哽咽“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爱他,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他的行踪的,我以为有了孩子,你就会忘记他,我不想要你离开,我从小跟哥哥相依为伴,哥哥死后爷爷就把我送到国外,不久他疯了,他们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最后他也跟哥哥去了。
这些年来我一个人在国外,就像一只四处游荡的鬼魅一样,直到遇到了你,你抓着我手的那一瞬间,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种被人需要的温暖,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就跟哥哥和爷爷还在我身边一样……
阿兰你醒过来好吗?我再也不限制你的自由了,以后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床上的人依旧一副安详的睡颜,白煜看到若兰的样子他伸出手想去碰她的手却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停了下来,眼中隐约泛着泪光“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如果我陪你出去,你就不会被撞倒,孩子也不会流掉……”
“如果能重新来一次,我期望早点儿遇到你没有沈奕舟,没有孩子,只有我,你,艾瑞克。”
这个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了钢琴声,一个亚洲男人被几个病人围着,白煜有些不悦了他走到窗户边刚想到大骂,看到男人的一瞬间,他猛地躲在了一旁窗帘后面。是他!他是来找自己还是来找唐若兰的?
白煜忙转身给艾瑞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办理离院手续,此时的音乐声缓缓从窗户传入房间,白煜有些不耐烦了,他打开病房门,拉了一个护士要求投诉那个弹钢琴的人。
不一会儿,艾瑞克来电已经办妥了离院手续,这个时候白煜打算抱若兰,可就在他碰到她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若兰的眼角隐约挂着泪,是……音乐……海顿的降E大调!他记得阿兰曾经跟他讲过,沈奕舟喜欢古典音乐,降E大调是最他喜欢的一首曲子。可此刻这音乐对小白来说是一把刀狠狠地剜着他的心,若兰的泪珠是一种拒绝!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依然还记得她爱着沈奕舟!
音乐里有种厚重的深沉感,时而缓慢,时而快。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三楼,明明此刻在阿兰身边是他白煜,可他却觉得阿兰与自己之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