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阁静静阅书的颛至淳轻声应道:“让他进来吧。”
风熙往踱步向他走去,坐于他旁边,眉眼带着笑意:“今日还是要在这书阁里度过吗?”自从他十二岁初次来北宿起,就没再见过颛至淳习武,只是整日卧于书阁阅卷。
颛至淳微微抬眉看向风熙往:“那,你可有比这书阁更有趣的地方?”
风熙往起身浅轻笑道:“倒真是有那么一个地方。晚香院。”这风月场所还有些个会诗词歌赋的,指不定会合了颛至淳的心意。
颛至淳起身拿起书架上的折扇,饶有兴趣地看向风熙往:“那走吧。”
风熙往邪魅笑便先行一步离开了书阁。
坐在乐坊里专心学琵琶的佟影似乎是忘记了正事,而沉浸在琵琶中学得不亦乐乎。
紫衣丫鬟轻声走进来在佟影耳边低语道:“姑娘,晚妈妈找你。”
佟影抬眉望了她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琵琶出了门。
偏房的门开着,佟影行至门前向晚姨行了个礼便轻声道:“晚姨唤来佟影所为何事?”
晚姨坐在桌前摆弄着刚从公子爷手中得到的发簪,低眉慢语道:“有客,你会古琴,就先去迎接一下。”这第一笔生意,说什么都得让她做成。
佟影不语,半晌才勾起嘴角强壮从容道:“还望晚姨一言九鼎,我这个清倌只献艺不献身。”她原是笑着的眼眉瞬时多了一丝忧忡。这还没多久,她就要第一次去演艺,多少心中还是有所顾虑。
晚姨抬眉轻笑着看向佟影,没想到她这姑娘心里还是对这清倌人不放心。“姑娘放心吧。”她放下了有些笑意的柳眉,慢声道,“姑娘你尽管去吧。”
佟影紧绷着的心稍稍松了口气,便依是微笑着行了个礼便随着紫衣丫鬟离开了。
颛至淳与风熙往在清竹房等着待会儿要来演艺的清倌,风熙往倒是不觉着什么,反而颛至淳却十分不自在。
“熙往君,你,你带我来这烟花之地何事?”颛至淳些许不自然地向风熙往质问道,美貌女子她虽不少见,但却不曾想过来这风月场所近观女子,也不想沾染女色,更不想在这风月场所将自己的处身给了烟花女子。
风熙往看着失了平日无生气面色的颛至淳,打趣道:“大可不必担心,我请的是清倌,俗称卖艺不卖身的女子,瞧把你吓的。”说罢,便笑着鄙夷了颛至淳一眼。
“殿下,”紫衣丫鬟行至房门前轻声道,“清倌人到了。”
她把古琴摆到两人面前的白纱屏风后,便轻步退了去。
在门外等候的佟影不安地捏起了手边的袖角。
紫衣丫鬟行至佟影身边轻声道:“姑娘,请进吧。”
佟影放开了捏的有些变了形的袖角,抬头挺胸大方地走向屏风后,顿了顿便坐在了古琴后。
风熙往手一挥便轻说道:“开始吧。”
佟影轻轻抬指按在琴弦上便开始奏了起。
悠悠琴声回响在清竹房内,忽沉忽轻音色似在诉唱着一丝看得到却触不到悲惋之情,又似在轻唱着一缕忽隐忽现的思念。
风熙往听着这琴声不觉间便望向了白纱屏风,他望着能奏出如此之曲的红衣女子,眸间尽显波澜。这一曲似是为他专谱般的入了心扉。
颛至淳原本担心地些许皱起来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这曲似在诉说着相思人的苦处,又似中了他心头的几年之疑。他抬眸望着白纱屏风后的红衣女子,心中瞬时涌现了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