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长情抿了抿唇,这也是她猜测的,刘家和武家在洛阳的根基并不深,不过都是被打发来东都铺路的前锋而已。
若说这两家此刻有什么共同之处,怕也就是定远将军和武刘氏同是死于非命,死后又双双诈尸吧。
“大理寺已经查明武刘氏之死,看起来跟刘志远没什么关系,但细细一想,又并非一点没有。”李修远伸手在衣袖上拂了一下,继续说道,“武刘氏最初死于南市她兄嫂的药铺,而那家药铺被查实与神丹案有关,刘志远又是被神丹之毒毒死。”
他说着慢慢转过头看向与长情,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满意一笑,颐王府这位郡主果真比她那位貌若天仙的姐姐聪慧许多。
“咝,郡王这般说,看来武刘氏的兄嫂如今是没找到了。”如果找得到武刘氏的兄嫂,李修远想必说的该是另外一番话。
“确实没找到,那药铺早在半个月前便换了人,等大理寺去的时候,该拿走的都拿走了。”其实找到证据和没找到结果都一样,尤其是现在这样,把大部分账册带走,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人又说了几句,院子里忽然看到几人结伴走了过来,领头便是颐王妃,等看到他们俩人坐在一处的情景,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的看着他们,似乎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你们,长情还不过来随我回府。”李婉玲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怒意,再仔细听还有一分颤抖,那颤抖像是,兴奋?
玉长情和李修远对视一眼,落落大方的起身朝着李婉玲行礼,不咸不淡的开口道,“颐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莫不是被今早的事给吓着了?”
她一连两个问题,问的李婉玲想把她和宜章郡王的事再抖出来一次都插不上嘴。
等玉长情说完,李婉玲发觉此时再提宜章郡王的事似乎不怎么合适了,只能皱了皱眉,含糊其辞的道,“长情难道不知?还是快些随我回府吧。”
越是模糊不清越是引人猜测,李婉玲心中冷笑,今日来的也有朝中命妇,这些夫人平时日闲来无事,有这等热闹怎会不凑。
果然还不等她再说第二句,礼部尚书夫人已经先一步开口了,“这位是颐王府郡主?倒是第一次见着,许是在外惯了,不懂礼数也是情有可原。”
虽说她是郡主,可颐王倒底只是个异姓王,即便她有郡主的名分在,也不一定就能如真的皇室郡主一般为人敬畏。
“尚书夫人所言极是,本郡主确实不太懂得礼数,更不知道这郡主品级是否不及尚书夫人你。”她脸上满是疑惑,真诚的让人真以为她不知道郡主是几品。
她原本是有心到此为止,奈何就是有些人自找没脸,那就怪不得她不给了。
礼部尚书夫人嘴巴翕动了几下,没能说出话来,说到礼数她确实有些过,就算人家不是正经的皇家郡主,也是皇帝陛下亲封的。
“尚书夫人不知,那在场有谁可以为本郡主答疑?”她不依不饶继续说,她的原则从来是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要毫不留情。
今日是齐平郡王府中酒宴,所来之人无论男女身份都属尊贵,怎么会不知道玉长情此话的用意,皆干笑着别过头去,不与她对视。
玉长情就笑着看向李婉玲,事是她挑起来的,不若就由她来拉下这脸面,“颐王妃贵为王妃,想来应当是知道的。”
李婉玲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就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手指使劲碾着衣袖上的刺绣,磨得有些发热发疼才终于出声道,“自然是郡主品阶高,尚书夫人怕是一时忘记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修远淡淡的嗯了一声,“尚书夫人忘了,王妃莫不是也忘了,还是别有目的,比如坊间流传的谣言。”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头皮顿时一紧,这位虽是郑王次子,但自小蒙当今陛下垂爱,即便如今平庸无奇,也未曾有收回郡王爵位的意思。
宜章郡王此人不足为惧,但郑王府及当今陛下却不得不让他们忌惮。
“是我思虑不周,近日身有不适,脑子有些糊涂了。”她想糊弄过去,玉长情不想纠缠,便也就此轻笑一声做了结尾,至于旁人如何猜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一闹,玉长情便借口出了齐平郡王府,李修远也一道出去,不过一前一后,多少也都避忌了些。
皓月居内,玉长情坐了会儿便听到敲门声,李修远和侯飞等人鱼贯而入,玉长情一一为他们道上茶水,“武刘氏是否为武卫学所害?药铺中的账本十有八九也在他那里吧。”
才坐稳的侯飞听到此话跳了起来,这消息他并没有放出去,而且跟着去查的都是他带来的心腹,统共知道的也就那么三两个,她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侯少卿不必这么大反应。”玉长情见侯飞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武卫学真的有问题。
“你到底是谁,我好像没。。。”他话还没说完,眼睛看到站在玉长情身后的苗儿,这侍婢他知道,只是眼前这位衣着素淡的小娘子他似乎并没见过。
他看向宜章郡王,见他姿态优雅的端着茶盏轻吮,让人看一眼便如同看着空谷中悬崖峭壁上的幽兰,美则美矣,却让人觉得有距离。
玉长情也看了眼李修远,他这才不轻不重的道,“这位是颐王府郡主,也是那晚在城角村的人。”
侯飞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玉长情,这位就是大唐迄今为止没有封号的颐王府郡主?
“多谢薛侍郎夸奖,不过咱们还是说说案情吧,我外出的时间可没多少。”自那日后从府中跟出来的人高级了些,也烦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