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秀气狭长的眉目下意识困惑地拧在了一块。
“那是别人已经定制过了的。”
“我知道，看得出来你还做的特别认真心细。”
莫自衡话里有话，流光似水般的眼眸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浑身一股痞气十足的味道，让女人见了都不觉被吸引。
只是，沈乔身子微微一颤，不由颔首，一瞬间面露嘲讽。
“所以，可以吗？”
视线缓缓落在那精美的设计图以及婚纱上，莫自衡拿起图纸，细细端详。
每一处勾勒的线条凌厉得都不像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相反有种盛气凌人的果决和坚韧，可偏偏添了色彩之后，又相比之融合，让人看了都觉得是本该水火不容扮相的婚纱，竟然也能美的这般惊心动魄。
柔美与性感，并合在了一块。
让人见了，不禁咂舌。
大概，这就是喻锦琛为苏可儿特意定制的那件？
莫自衡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几眼那婚纱，以及一旁垃圾桶里，残缺了的烂布面料。
脑海里，满满都是疯狂报复的念头。
如果，她听了莫自衡的话，去加以修改婚纱的某些经典细节，兴许大部分是看不出的，可穿在身上，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还是会被心细的人一眼看出。
想想她参加婚礼，忽然得知有过几个人都穿过跟自己的婚纱差不多的礼服，脸色估摸也不会好到哪去，沈乔心里就一阵暗爽。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做了这婚纱，我会给你比工资还要高三倍的价钱。”
莫自衡的语气里毫不掩饰意外。
沈乔点头，面带歉意地说：“是的，我不能那么做，那会砸了我的招牌，原本每一件衣服的设计都该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我是原设计师，也不能用小聪明，去加以修饰每一件作品，那不仅是对顾客的不敬，也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所以抱歉，您还是另找人吧。”
气氛一瞬变得静默起来。
莫自衡盯了沈乔许久，忽然露出迷人且看不出心思的笑容，道：“既然这样，那么真是太可惜了。”
忽然没有了帮自家好兄弟喻锦琛去为难沈乔的心思。
只因她漂亮脸上的那笃定与认真的神色，不自觉让他觉得，真这么做，就有些太违心了。
况且他还不怎么喜欢苏可儿，所以走前，他又道：“帮我设计一件比你现在做的这件婚纱，更漂亮的衣服吧，我很期待，是设计师的话，下一件作品会更优秀，对嘛。”
带着肯定又期许的欣赏语气。
沈乔听到赞美，自然脸色好了不少。
“当然，如果您不急，五天后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设计。”
耳畔传来对方的淡淡笑声。
从口袋里抽出墨镜戴上，遮住那双魅惑的桃花眼，莫自衡没说话，扬长而去。
屋内一下只剩沈乔与江霏霏二人。
前者接着忙手头的工作，后者则目不转睛地目送男子远去。
直到人没影了，江霏霏才兴奋地说：“哎，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跟喻锦琛相提并论的男人哎，没想到救我男人长这么帅！我要是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救你的时候，你仔细看人长什么样？”
“喝醉了那顾得上那么多，要不是他看到我的时候，一眼认出来，我还不知道谁是谁呢。”
说着，江霏霏嘴里发出痴女似的笑声，沈乔被她模样逗笑，无奈摇了摇头。
之后几天，沈乔依旧是早出晚归，甚至是不归家。
喻锦琛也没有联系她，不过却时常出现在电视屏幕里。
和苏可儿携手一起......
没有人关心她的病情，只是做完婚纱的最后一天，她因为日夜颠倒时差，累过了头，而住进了医院。
只有江霏霏一人，陪在她床头。
听她跟自己说，婚纱送到了苏可儿那边去了，却被以“就这种廉价的婚纱，怎么配得上我高贵的身份，还是这种破面料手工制，线头都没弄干净，一点也不专业”的理由给拒绝买单。
沈乔苦笑了一声，显然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
不过是喻锦琛捉弄自己罢了，她却对此格外上心。
大概那件婚纱，是她自己想要的，是苏可儿眼光太高，看不上，便浅声道：“那婚纱呢。”
江霏霏哦了一声，说：“在公司。”
“跟顾总说，那件婚纱就当是我买下的，我自己要了。”
“啊？乔，你说真的？可是——”
江霏霏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的，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生出。
不由攥紧了凉凉的被角，沈乔问：“怎么了？”
“那件婚纱，它送过去的时候，因为苏可儿很不满意，还把咖啡泼在了上面，踩了几脚，颜色好像洗不掉了，等同于已经......”
话没有说完，但沈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废了......成了件破旧的婚纱。
一如喻锦琛那晚过来，羞辱她一般。
躺在床上的沈乔，脸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纤瘦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一次次践踏她的尊严，凭什么把她的劳动成果就当成废物一样踩在脚底下。
喻锦琛，她沈乔在你心里就那么的不堪吗？
她承认自己先前确实在某些方面对不起他，可他怎么能那么纵容苏可儿这样对自己。
难道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上绝路，他才肯放过自己吗？
面露痛苦地望着快要见底的药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忽然在心里犹如水波荡漾开。
沈乔开始后悔，她先前所做的决定。
嫁给喻锦琛，大概是她一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顾总说到底还是把沈乔当做财神爷供着的。
生病以后，还是选择了让她带薪休假两天，等养好了，在上班。
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莫自衡的事情。
沈乔把工作带回了家里去做。
了无生气的偌大奢华别墅里，熟视无睹的一群下人，好像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活人似的。
任由清晨带雾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沈乔那精致消瘦的脸颊上。
长卷的睫毛和侧面轮廓，仿佛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格外迷人细致。
喻锦琛通宵从公司回到家，便看到这样如水墨画般甜美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