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和离珂附和地点头,方青青说:“我当是就想,还好和你对上的不是我,不然我真要烦死!该冲的时候无理蛮横,该怂的时候胆小如鼠。或见好就收,或乘胜追击,张弛有度,简直是个鬼才!”
离珂也道:“最厉害的是,我们那么多人,对你居然也讨厌不起来,只觉得你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骄横是骄横了点,却不仗势欺人,嘴巴虽然毒了点,但也不是无理取闹,当然咯!”离珂走过来摸了摸元汀圆鼓鼓的肚子,主要是长的也算圆润可爱!哈哈!”
元汀又得意地吹了吹自己的小胡子,可以说很自豪了!看了一眼云沐,云沐闻弦歌知雅意,非常自觉地变成了那瘦弱书生。
“噢~”众人了然。
待到浩浩荡荡来到拜师台,却看见人群已经聚集,江湖中人最是耳聪目明,嗯......也可以说是多管闲事爱热闹,此时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真让人一时之间不知往哪里去的好。
正在这时,一遥山弟子打伴的人从旁边走过来,拱手拜到:“弟子奉火舞师姐命,请诸位道友上坐。”
诶嘿?这次待遇还行哈!
窦宁万也大摇大摆愉快地往前走,谁知那弟子伸出手臂一拦,“这两位不是道友,请排队入场。”
哼!
离枫道:“是我们的朋友。”那弟子疑惑地看了一眼,但想着火舞交待要礼待,便放行了。
待到典礼开始,首先便看到忘家乐坊扛把子祝音袅袅娜娜地出现了,这位表演的朋友没有什么职业道德,对下面的宾客并不是很雨露均沾,而是一直在自己的老熟人面前端着琵琶翩翩起舞,并热情互动,离珂和方青青还有那个俗气的商人最是捧场,十分配合,离枫的脸色却有点黑,其他的宾客甚是羡慕,无奈祝音看都不看,对于小童的提醒也爱理不理!非常不给面子!不过她也不是今天的重头戏,宾客虽然没有尽兴,也没好说什么,毕竟好戏在后头呢!
不多久,就见刘犹穿着一身白衣长袍走了出来,他面色苍白,又身形清瘦,看起来还真有些出尘,想想刘娇之前神智不清的狼狈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个养尊处优的刘犹,还真是有些复杂。刘仁走上来之后环视一周,在看到蘅芜门众人的时候,甚至还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向众人鞠了一躬,开口说道:“今日我刘犹预备拜遥山派火舞真人为师,在此请诸位做个见证。”啧啧、还真人,怕不是在诓人。
于是讨人嫌的窦宁万准时、准点,闪耀登场,他的圆脸几乎笑成了一块大饼,好气地问道道:“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道家主您打算去遥山做那一类的徒弟,学哪一门仙法?您去了之后,这忘家又如何处置呢?”
这话问的寻常,意思却刁钻。刘犹眉头微微一皱,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已泛起了杀意,也不是因为别的,单单只是这胖子话太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听见就觉得闹心,也就不想让他多活了!祸从口出大概就是这般了。
窦胖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刘犹的死亡黑名单,当然,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他要拜的师父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呀!
刘犹看着窦胖胖一脸真诚地看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还对他点了点头,对在场的人们说道:“窦老板问的问题,也是我刘犹在今天定要澄清的问题。”
哟呵,看他这架势,想必是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了,窦胖胖有点后悔自己多嘴,倒给了他一个台阶。
刘犹道:“诸位也知道,我孤身一人,很多年了!”
嗯???蘅芜弟子们在外面很是稳得住,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窦胖胖就不需要了,他要是不插嘴,只怕大家都不习惯呢,因此他开口简直是众望所归,粗着嗓子喊道:“不知道诶!我算着不是也没多少年嘛!你媳妇儿和你叔叔离开你也就不到十年,你看我!别看我一表人才,家财万贯,在这个桃花运上啊,始终是差了一点!也是奇了!不过我窦宁万单身二十年,一直孤身闯荡江湖,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但也不觉得要出家啊!你怎么就要出家呢?”
刘犹被他吵的脑子嗡嗡想,又无法闹开,毕竟这人才是正儿八经的脸皮贼厚,而且自己要是真的回了他的话,那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刘犹在生意场上煞是精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并不需要看谁脸色比较凶狠,谁的语气毕竟重,也不依赖于人的地位高低,而是只要看“场子”在谁的手里,谁是一段对话的提线人,谁是被提线的木偶,就知道占上风的人是谁!比如之前“窦宁万”与火舞纠缠,明明火舞是仙门之女,身份尊贵,却屡屡处于被动的状态,非是因为“窦宁万”的嘴皮子比她利索,而是因为她被“窦宁万”牵着鼻子走了,忘记了自己立场。其实遇到窦宁万这样的,和他去争,去抢话头,才是失策。
闲来无事的时候和云沐、蘅芜弟子们讨论过,若真的遇到这样的二混子要怎么办,有人说置之不理,有人说乱棍打一顿,然而种种回答中,说得最有道理的却是方青青,她说:“这个问题,我娘在世的时候细细同我说过。”方青青的娘亲是一个有魄力也有远见卓识的女子,蘅芜人很是认真地去听。
方青青说道:“我娘说过,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要说相处之道,却也不算多难,我以前不懂,但娘亲掰开了揉碎了天天说,我也差不多明白了。”
她继续道:“如果我遇到身份不如我的人,我要怎么样呢?———娘亲说,无非就是看这个人可不可信,能不能用,若能用,便施以恩惠,这恩惠也必须要讲一个投其所好:他爱财,就给他财;他恋家,就护住他的家人;他清高,就给他足够尊重,理解他的自尊......只有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办事。”
“若是这个人不可用,那也不需要给予太多的关注,只叫人暗中注意,仔细留心,别给他做更多动作的机会。”
“若是这人蛮不讲理,当众要拉下你的颜面给你好看,也不需去理,因为一旦你理了,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和他一样的位置,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我们为人要正直善良,却也不能过于耿直,否则别人一算计一个准。”
“对待这种人,你人前不必理,以上位者的尊崇唬住即可,若是个胆子大点的,非要在你面前辩出个所以然,甚至还要闹出个你死我活,便直接叫人捆了,再堵上嘴拖下去、没有了那张嘴,他就不能激怒你,没有了那张嘴,他纵容心中千言万语,也发挥不出了。”
“难道不会引起其他旁观者的愤恨吗?”元汀问道。
方青青继续说:“解释———给这个人定性,好叫大家知道那你不是仗势欺人;安抚———告诉他们纵使你态度不佳,该做的事却一点都不会少做。赐恩———表现出你的态度,赏罚分明,在场的其他人不会因为他有所牵连、不需有太多顾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会记得这个捣乱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