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还未端上来,赵承允倒是砰的一声撞开了门,一脸戾气的冲过来拉住无忧:“跟我走!”
严婉阻止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赵承允一把推开严婉,严婉撞到在门桓上,吃痛的皱紧了细眉。
赵承允用力的拉高无忧的手,气势汹汹的说道:“我三皇兄可真是厉害,我的信还未送到府上,他却自己已经冲上门来要人了!”
无忧被拉的生疼,想使劲抽出手来,赵承允却越是抓的用力,无忧皱紧眉头,喊道:“泰王殿下,请放开我。”
赵承允的眼里似乎快要喷出火来,“哼!”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把抛下无忧的手,“跟我来!”
严婉望着情绪多变的赵承允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忧走进了正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喝茶的赵承璟,无忧眼前一亮,喊道:“王爷!”
赵承璟侧目,放下茶杯,拉过了无忧到自己跟前,左瞧右看的,紧张的不得了。赵承允嗤笑道:“莫非在我这泰王府呆了一会儿就少了指头不成?”
赵承璟眯了眯眼,将无忧往身后护住,将搭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往身后甩了去,笑道:“四弟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感谢四弟的。”
说完,还双手抱拳,给赵承允鞠了个躬,没有人看得见赵承璟的脸上却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
赵长风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无忧,刚刚沐浴过的无忧,头发还湿润着,本就白净的脸颊看起来更苍白,娇小的身段玲珑有致,无忧转过头来,瞧见赵长风在打量他,虽不认识,但和赵承璟一起来的想必也是赵承璟的贵客,所以无忧礼貌的冲着赵长风笑了一下。
赵长风尴尬的点了点头……
“四弟,多谢你从歹人手中救了无忧,还带回你府上叨扰了许久,不过,此事本王还会细细查来,定要将幕后的黑手揪出来,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赵承璟笑眯眯的说道。
赵承允冷笑着,掸了掸根本没有灰尘的素白色袍子,旋而拱了拱手,言道:“如果有需要弟弟帮忙的地方,三皇兄尽管说!”
“多谢。”
赵承璟抱拳回道。转身牵住无忧,“无忧,我们走。”
赵长风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路过赵承允时,礼节性的拱了手,赵承允也有礼回应。
不过在他们走了很远之后,赵承允上一刻还笑如春意的脸立刻跨了下来,仿佛原本晴朗的天瞬间便黑了一阵。
他背对门外,一身欣长的背影在独立园中的严婉瞧来似乎格外落寞。
赵承璟扶无忧上了马,紧紧的搂住,似有心事,一言不发。赵长风策马过来,与两人并肩而走。
赵长风思索一会儿,确信的说道:“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为什么偏偏就由他来救了人?那宅子在山中如此隐蔽,他如何寻到的?再者说来……”
“长风。”赵承璟打断道,“你能想到的我都能想到,刚才没有问他是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救了无忧不假,不管他是做戏也好,碰巧也罢。再之,如果怀疑他,我更愿意怀疑一个人。只是暂时还没发现直接了当的证据。这事儿得容我晚上详细斟酌一番……”
无忧闷闷的开了口:“赵承璟,我总觉得泰王他是真心救我的。”
赵承璟低眼瞧着怀里的人一眼,笑问道:“噢?你怎么如此确信?”无忧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满意的答案,放弃了。
闪着双剪水的眸子,摆头说道:“不知道,就是感觉。如果他要做戏给你看,也太麻烦了些吧。总觉着泰王不是那种爱拐弯抹角的人。”
赵承璟笑意更浓,应道:“你说是便是吧。只是啊,往后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走动了……”赵承璟虽是笑着,言语中却不难听出后怕感来。
“嘿,不是,我说姑娘,你才认识赵承允多久啊?就敢这么确定自己了解他能把他看穿?”
无忧斜眼望去,正是赵长风大咧咧的发着问。“别说你,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那家伙就是一画皮精,谁说的准他究竟是什么人呀!”
说着还故作叹息般的摇头晃脑着,赵承璟听他这样说,也不说话,只是浅笑,又紧了些抱住无忧的手,加快了赶回府的步伐。
虽然已是夜深人静,但吴王府依然因为赵承璟和无忧的回府而灯火通明。
崔琉璃哭的梨花带雨的,从赵承璟手里一把牵过无忧,紧紧的拉住无忧的手,哭泣着说:“妹妹,都是我不好,都怨我,要不然你也不会遭这一场……”
无忧不着痕迹的撇开了崔琉璃的手,淡淡说道:“姐姐不必挂怀。”
崔琉璃却并未在意,只是看赵承璟脸色似有发作之意,才告说道:“妹妹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着,要用什么,拿什么,只管派人来告知我一声儿就是了。”
无忧微微点头答谢道:“有劳姐姐了。”
崔琉璃又轻轻擦拭了下眼角,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一双眼哭的红彤彤的便告了辞。“爷和妹妹早些歇息,妾身先告退了。”赵承璟有些出神的看着崔琉璃的面庞,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崔琉璃回到房中,不像往日一般撒泼闹气,倒是显得开心的很,冬梅不解的问道:“王妃,您今天这是?”
崔琉璃坐在床榻上,伸出一只无暇的芳泽无加的白皙手来,举至自己眼前,复用另一只手轻轻的触摸着,如削葱般的十指上漾着水蓝色的蔻丹,烛光微影下,好似绿缕波纹般美好,她笑了笑,问冬梅说:“你可注意到南王妃回府时穿的是什么衣裳?”
冬梅想了想,回答说:“奴婢没记错的话,南主子刚穿的像是件乳白色的衾衫……”
崔琉璃笑的娇媚,她点点头,“可不就是衾衫吗?你说,衾衫本是穿着入睡的衣裳,她从何处穿回来的?”
冬梅轻轻的阿了一声,惊诧的问道:“王妃,您的意思是?”
崔琉璃眸含春水一般,笑的喜不自禁,她夸张的竖起食指抵在唇上,轻声说道:“嘘,这可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还是另有人来说的好……”
“今日真是急坏我了。”赵承璟一边拨拉着碗里的姜汤,一边略带后怕的跟无忧聊着,无忧卧在床上,把玩着赵承璟胸前的长发,竟也不搭理他。
赵承璟倒也没再多言,舀起一羹姜汤,递到无忧嘴边,“张嘴。”
无忧听话的张开嘴,稳稳的喝下去。
赵承璟带着宠溺的笑,又舀起一羹,好言哄道:“把这碗喝碗好不好?”
无忧笑着点点头。赵承璟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喂完了碗里的汤,还细心的擦了擦无忧沾着汤汁的嘴角。
忽然眼一尖,这才瞟见无忧身上的衾衫,不过瞧见无忧一脸平静,心下也了然了,不过看这样子,自己确是欠了老四一个大人情。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何事都可以忍你让你,唯独动无忧,绝对不行!
赵承璟想到这里,原本轮廓分明的俊脸似蒙上了一层阴,看不清了他原本的模样。
“王爷,王爷……”无忧扯了扯赵承璟的袖角,赵承璟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怎么了?”
无忧抿紧了嘴唇,旋即呼出一口气,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今日那歹人本要占我便宜,后来泰王救了我…”
赵承璟伸出手触到无忧正说话的唇上,无忧一愣,见赵承璟笑道:“傻子,我怎会疑心你。”
无忧扑进赵承璟怀里,突然委屈的哭了出来。赵承璟在无忧发上轻轻一吻,好言安慰道:“好了,回家了,没事了……”
心里却暗自发誓一定让幕后那双脏手付出代价,赵承璟一用力,另一只手上的精致碗滋的裂开了一口丝……
赵承璟起了个大早,竟赶在了送膳的时间前到了崔琉璃屋中。
正在替崔琉璃梳头发的冬梅看见了赵承璟的身影忙要跪下行礼,赵承璟却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走了过来接过了冬梅手上的梳子,轻轻给崔琉璃梳起了发。
原本并未瞧镜子的崔琉璃感觉到力道有变正想发作骂人,却抬眼看见镜中给自己梳头的人赫然是赵承璟!
“王爷!”崔琉璃惊呼,语气里竟还有半分欣喜。
赵承璟眼垂半敛,嘴角挂着浅笑。淡淡说道:“王妃发养的真好。”
崔琉璃羞涩一笑,只有这一瞬间,崔琉璃才觉得与赵承璟算的上是夫妻。
“不过,王妃要是把心思都花在打扮自己身上,这头发定生的更漂亮。”
赵承璟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些,崔琉璃头皮微紧,赵承璟便察觉了出来。“王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赵承璟放下梳子,又随意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取了一枚簪子。轻轻的给崔琉璃插在发鬓上。对着镜中的景象,轻轻说道:“昨天的事除了吴王府和江都郡王府,我不想再有别人知道,王妃,明白吗?”
崔琉璃此时还未上妆,嘴唇也略有些发白,“王爷难道认为妾身会去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嗯。也对,传出去对你这个当家主母也是极为不利的。”赵承璟这话说的轻巧,在崔琉璃听来,分量却是极重的。
赵承璟双手理了理崔琉璃的两鬓,而后手背顺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而下,手中动作虽轻柔,口中却是冷冷说道:“这几日我定会将昨日的事查个清楚,所以我难有精力再照顾府中,劳烦王妃费心了。”
崔琉璃感觉的到,赵承璟的手仿佛锋利的刀刃,刺的她脸生疼,看着镜中似乎恩爱夫妻的两人,崔琉璃却觉得冷汗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