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小,谁家有什么事,一会儿功夫就会从东头传到西头。本来孙丽惠她家离麻双燕她家就不远,再加上孙丽惠始终上心,自然就知道谭海子的父亲来给麻家送粮食来了。
孙丽惠站在那里,是想让海子的爸爸认识她。海子不和刘大忽悠说话,明显着是对订婚有意见。同时也不和麻福生说话,就是对麻双燕不满意。海子不喜欢麻双燕。昨天,孙丽惠又听说,海子把刘大忽悠从家里撵出来了,刘大忽悠也撂挑子了,那么,海子和麻双燕的婚事也就没有人管了,海子的退婚就指日可待了。孙丽惠已经明确和麻双燕说了,要和她公平竞争,现在形式对孙丽惠有利,所以,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
麻双燕目不转睛地盯着孙丽惠,觉得她站在那里是那么的不顺眼。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没有和谭兴业打招呼,就气冲冲地跑出去。
谭兴业见麻双燕突然出去了,以为是去忙什么事去了,就和麻福生夫妻俩谈起海子和麻双燕之间的事。
“我今天来,一方面是来看看两位亲家,另一方是向你们赔礼道歉来了。都是我家的海子不懂事,都学成书呆子了,见了媒人也没有个话,见了岳父也不知道套近乎。不仅嘴嬬,而且还脸薄,见了人就害羞。他就是那么个性格,我想他岁数再大大就好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我老谭家的不是,我在这里赔礼了!”谭兴业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嗨嗨,不说你家的海子,我还不来气,一说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我是怎么得罪他了,见了我还气呼的。我也正想去问问你弟弟谭校长呢,是我们老麻家上赶门子求你们是咋的,是不是你们先相中了我家双燕。不乐意,不乐意早说啊,现在提出来也行啊!那是干啥,看谁好欺负啊!”麻福生越说越激动。
“亲家,你误会了。海子能和双燕订婚,是他的福分,怎么能不乐意呢?就是海子性格不好,小孩子性格,还没长大不是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慢慢地通融通融,我在让他叔叔好好教训教训他,只要他认识上去了就好了。”
“我不计他过,哼!他都要把我给气死了,有这样的女婿吗?你说,有这样的女婿吗?”麻福生的怒气还是没有消。
“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子无方,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学会待人接物。亲家你也消消气,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算了,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不如个孩子似的。还能怎么着,这婚也订了,我吃点亏就吃点亏吧,这倒也没啥。你说,人家刘大忽悠招谁惹谁了,还不理人家,人家上赶门子给他说话他都不啷。哈,那和卸磨杀驴又有什么两样。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昨天,他到你家去为我办事,居然让你家海子给撅出来了,还骂了人家刘大忽悠,一句好听的都不说。我说,你家的海子是不是真的嫌弃我家双燕。要是嫌弃就早说,别耽误我家双燕。有你们这样的人家吗?将来谁还敢到你家去办事。”麻福生质问上了谭兴业。
“哪有这事?一定是有人造谣。昨天我就听说刘大忽悠到家里来过,跟海子他奶奶说,海子不懂事,不和他说话,后来就走了。海子怎么能骂他呢?他奶奶在家,海子怎么能把他撵走呢?”谭兴业有点不相信。
“那还假了。刘大忽悠从你家回来,已经擦黑了,就直接闯到我家来了,指着我的鼻子好一通骂。他已经和我说死了,我家双燕的事让我永远不要再找他了。他不干了。”麻福生愤愤地说。
“如果是这样,我看咱们两家的事就自己办,就不用再找媒人了。反正也就那么点子事,到什么时候办什么事,也省得别人在中间掺和。事情呢,没不了,该咋办还是咋办。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给我提,也不用中间人了。我呢,有事也直接到你家来,咱们一商量什么事都能解决。”谭兴业想到昨天晚上,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海子将刘大忽悠给开了。事已至此,开了就开了呗,刘大忽悠是够烦人的,不和你说话至于告诉满大队的人都知道吗?还到亲家来下舌,闹得我们两家都生了,太不应该了,也太没有城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麻双燕的妈妈急忙接过话头:“就按亲家说得做吧,反正人家也不干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今后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孩子们还小,又不到结婚的年龄。海子又在念书,别耽误海子学习。这样,亲家就不要走了,中午我回来做饭,你请也不来,你们哥俩喝两盅。”
谭兴业急忙说:“我也坐不住,家里的谷子都掉粒子了,闹个天什么的损失就大了。我这就回去了,农忙季节,你们也该上山了。有空到家里串门。我走了。”麻福生又客气地留谭兴业几回,见谭兴业执意要走,就出来帮忙套车。
但说麻双燕从屋里跑出后,直奔站在对面石阶上的孙丽惠。孙丽惠见麻双燕气冲冲地从屋里跑向自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在她家门口吵闹起来,就会让海子的爸爸觉得自己不理智,也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将来让海子他家里人接受我就比较困难了。况且,还没到全面摊牌的时候,海子还没有真正提出和麻双燕退婚。要不,海子的爸爸怎么还会给麻双燕家送粮食吃呢!看来海子的家人还是极力维护他们和老麻家的关系,海子的家人还不知道中间还有一个我,要让海子家人知道自己并愉悦自己才行。孙丽惠想到这里,立即从石阶上下来,撒腿就向村子西头跑去。怒气冲冲的麻双燕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也就停住了脚步。麻双燕恼怒地一甩辫子,脱口骂了一句,又回到了院子来。
麻双燕回到院子,她的爸爸妈妈正往外送谭兴业。麻双燕知道谭兴业要走,就客套地挽留:“叔,你不常来,就多呆一会儿吧。”
“孩子,我确实想多呆一会儿,但是家里忙啊!等到了忙过这个秋,我来住几天。双燕,明年正月,我让海子来接你,去住上一个月。”谭兴业笑容满面地邀请麻双燕,麻双燕脸上泛起了红晕。
谭兴业赶着车,麻双燕一家送出很远,才回家。
谭兴业也坐在车上,回想到海子给他惹来的麻烦,心里就很压抑。谭兴业赶着车出了杨树沟村,顺着河床向西回会风水沟村。在河套边的道路旁,一个漂亮的女孩冲他说话:“大叔,你是回风水沟村吗?”
“是的。”
“我要去大队部,走累了,您能捎我两步吗?”
“可以,上车吧。”
“孩子,你是谁家的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孙连生的闺女,我妈妈叫潘小花。我今年十五岁了,明年就十六了,和您家的海子同岁。”
“你怎么知道我是海子的爸爸?”
“您赶车经过村子,拉着一车粮食,我看到您进了麻双燕她家的院子,所以,我猜您是海子的爸爸。”
“你猜对了,我是海子的爸爸。你怎么认识海子的。”
“我们在一个学校念书,当然认识了。海子学习可好了,将来一定能考上学。大叔,他学习这么好,您为什么那么早就给他订婚呢?那多耽误他的前程啊!”
“咱们这里的习俗,老早订婚,老早结婚,老早得济嘛。大叔的家里孩子多,海子身下还有个三弟弟呢,不早点订婚,将来岁数大了就得打光棍,耽误不起啊!”
“哦,说的也是。那么,大叔,祝您的身体健康,祝您的孩子都有个好婚姻。我到地方了。大叔,谢谢您了。”孙丽惠从车上跳下来,和谭兴业挥挥手,进了大队部。
“不用谢。”谭兴业瞅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女孩比麻双燕侃快多了,海子要是和她订婚,肯定很好。
谭兴业赶着车,刚进了风水沟村,就从村子中传来一阵阵哭声,谭兴业不知村里发上了什么事,急忙喝令青骒马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