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许安,一名外科医生。
跟陈森偶遇成为**,于我而言,是个意外。
我本以为那是一场雪月风花,不想却是万丈悬崖。
引子。
在早些年,我刚踏入医学界,任职C市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实习医生。
陈森带着妻子待产。
由于那天待产的产妇特别多,所以只能委屈把他们用一张简易床安排在了楼道内。
夜半,妇产医生都在产房接生。
恰巧楼道内陈森的妻子十指开全,一时腾不出人手便只能让我顶包。
那时的我,刚刚踏出学校,听到产妇的哀嚎声,自然手忙脚乱。
再加上陈森的妻子本就难产,孩子被脐带绕颈。
最后,一尸两命。
那晚,陈森把我堵在医生办公室拳打脚踢。
也是那晚,他死死的记住了我的脸。
三年过后,我已经从一名实习医院转为A院的一名正式医生。
只不过,我从妇产科医院转到了普外科。
这三年对于我,其实也不算好过。
或许是因果报应,我被相爱多年的新晋老公劈腿背叛,而且还做掉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孩子。
再次遇到陈森,是在一个紫醉金迷的夜半。
我摇曳着酒杯,晃晃悠悠,撞得舞池内的人频频不满。
陈森原本是在包厢内推杯换盏,出来小解,被我抵在墙上。
都说,一个人记仇人的面容是记得最清楚的。
的确如此,陈森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认出了我。
而我,随着时间的蹉跎,早已忘了他是哪个路人甲。
“你说,你究竟是需要一个女人,在夜里代替你的右手,还是需要这个女人,在清晨为你煮一碗粥。”我半眯醉眸,踉跄在他身上。
陈森眼神灼灼,嘴里叼着的半根烟掉落,弯唇:“怎么都行!”
灯光稀疏,我抬眼,掉进他湛黑深邃的眸底。
往下撇,是他性感的喉结。
一切顺理成章,他把我带进他所在的包厢,赶走了所有人。
那个时候,我以为陈森是个贪声逐色的人。
我喝得七荤八素。
醉酒后嘴里吐着胃里翻出来的白沫。
事后,据陈森说,那一刻把他吓得不轻。
他以为我是嗑、药玩过了头。
怕担责任,他把我扛回来家,叫了他的私人医生照看了我整晚。
第二天得知我仅是醉酒后,强行要了我。
临走时,我从床头抽了一张他的名片,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们两就是以这样的开场方式走在了一起。
一个假意浪情,一个真心缺爱。
他是一个律师,具体在哪里上班,我偷他的名片上并未注明。
他的名片,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寒碜的名片。
白底,一个名字,一串电话。
我们往往都是深夜会面,我会为他精心装扮,他也会偶尔为我做顿晚餐。
第一次醉酒的住宅成了我们私会的场所。
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只会有肉体交集。
到哪天彼此厌了,倦了,烦了。
然后挥挥手,连一星半点儿踪迹都不留。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
我正在门诊处坐诊,一个染着黄发的毛头小子冲进去,揪着我的衣服就往外跑。
“医生,我哥被打了,脑袋上开了瓢,挺严重的!”小黄毛跑的快,我脚下踩着的那双小高跟崴了好几下。
“你哥受了伤,你应该把他带到医院啊,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用?”我跟着他跑,气喘吁吁。
跑到医院停车场一辆银色宾利面前,小黄毛一把打开车门,伸手指指里面脑袋上血迹斑驳的人。
我探头靠近,副驾驶座的人一个转身,我呼吸停滞。
——陈森!
那个跟我在无数个深夜纠缠过的男人。
看到我,他略顿,仅仅一瞬,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我的胸牌:“许安?”
我敛唇,直起身子:“有病送门诊,不出私诊。”
其实,在这小半年的时光里,我对他说了谎。
我告他,我叫韩玲,一个柜台售货员。
我不知道,我的底细,其实他早已了如指掌。
我在前面迈着小碎步快走,小黄毛紧随身后扶着陈森。
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脊背挺直,以此来掩饰心慌。
回到门诊,我借故去卫生间,给主任打了个请假电话,从侧门溜走。
走出医院。
坐进自己唯一的资产,小排量QQ内,我倚在靠背上捏着发疼的眉心。
偌大的C市,医院数不胜数,人口两千多万。
就这样千万分之几的几率还是让我跟他碰到。
我扭头回看了一眼医院,发动车身,回了家。
回家后,我烦躁不安的冲了个淋雨,就窝进沙发里披了块毯子睡觉。
吴芮回来的时候,我正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
听到她咣当的关门声,也仅仅在被子里蠕动了下。
“什么情况?今天不是你坐诊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吴芮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撑了撑眼皮,一声哀叹:“芮芮,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缘分这个词吗?”
“不信,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作死!”吴芮抿着唇,眼底满是调侃。
见我不语,吴芮转身走到冰箱前取了一瓶苏打水,呷了几口,揶揄着笑说:“听那般小护士说,你今天下午坐诊时请假了?哎,你说你,遇到这种不跟我商量,请什么假?
这下倒好,整个医院都知道你调戏病人了!”
什么?
调戏病人?
调戏哪位?
脑海中陈森妖冶的脸一闪而过。
见我瞪大了眸子,吴芮憋足了笑:“你不会是被人坑吧?我也说,就算你几年空虚寂寞,但也会偶尔沾点荤腥,不该这么毫无操守。”
吴芮是我室友,也是多年闺蜜。
我们两人从念高中住校开始,就一直同吃,同喝,同住,同恋爱,同失恋。
吴芮说,陈森在我走后,找到院方领导,说我趁他重伤对他意图不轨。
因为我人品过硬,起初院方领导也都不信。
直到他说出我胸口有颗米粒大的朱砂痣。
一霎间,本末倒置。
听完吴芮讲述,我愤然起身,摸过茶几上的手机。
拨通了陈森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意拿捏我,拨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电话那头响起了陈森惯有的低沉:“许医生……”
自我从医以来,这三个字被人叫了差不多快三年。
但是不知怎么,从他嘴里说出就格外魅惑。
就像每个深夜,他伏在我耳畔的牵引。
我稍愣,强压下心中的激荡:“你想怎样?”
电话那端的人嗤笑:“一日夫妻百日恩,许医生真够薄性的。”
“能比陈律师去院领导那检举我,还薄性?”我唇齿相讥。
“我不过开个玩笑。”电话里的陈森漾着笑。
虽然没能见面,但是我也能想到此刻他那双充狭长的眸子里,肯定满是戏谑。
陈森是很容易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男人。
男生女相,皮肤白皙嫩滑的不像话,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笑的时候,稍弯,狐媚劲十足。
就像多年后他跟我说的那句话:许安,我有毒!
他确实有毒,而且还是烈性穿肠的那种。
稍有不慎,就会侵入骨髓,不得善终。
跟陈森之间的那点秘密,就这样毫无征兆被爆了光。
电话里陈森低沉着声音,像是蛊惑:“今晚过来?”
我魔怔,稍迟疑。
不等我反应过来,陈森已经切断了电话。
好像笃定我一定会去。
“你姘、头?”吴芮凑近脸,眨巴着眼问。
我收了收眉眼,拎包出了门。
六月的C市燥热的厉害,哪怕是在车内吹着空调,也有一种撒点孜然就是烤肉的感觉。
对于陈森所住的锦安别苑,我早已经轻车熟路。
驾车前往,走到房门时录入指纹,开了锁。
一进门。
陈森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坐在沙发边。
一手横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摇晃着半杯红酒。
见我在玄关处换鞋,他低头抿了口杯内的红酒,略抬眼:“都说这个世界上最守时的人就是医生,因为他们每一秒钟都关系到病人的生命,
原来我还不信,今天算是信了。”
“陈律师,今天我们所幸就把事情说清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觉得我们之间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维持这种关系了,
条件你随便提,我的要求就是以后形同陌路。”我穿着拖鞋走到沙发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陈森眯眸,放下酒杯,起身,提唇:“条件?十万现金,然后额外送我几次温存,如何?……”
我轻咬下唇,仰头看他:“好,现金我待会儿转账,至于你的另一个要求,最好今晚一次性解决!”
陈森暗黑的眸子越发阴翳。
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会,贴在我耳边戏言:“既然是最后,那么,今晚是不是该许医生伺候伺候我?毕竟这半年来,一直都是我在伺候你……”
我睨视他一眼,想撂几句狠话。
但是想想自己的立场,只能转个身,扯开拉链,让外裙顺势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