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陈森绝对是那种不会让女人失望的男人。
直到第二天清晨。
他意犹未尽。
我踉跄下地。
我强撑着站在地上,给他账户打过去十万。
穿好衣服,拎起跨步,顾不得洗漱,夺门而出。
开车前往医院,踩刹车时,我感觉自己脚都是软的。
我跟男人这种生物,天生八字不合。
来到医院后,一切如常。
除了几个窃窃私语的小护士,平静的不像话。
吴芮见我,神神秘秘的把我拽到一旁:“昨儿功夫下的挺足啊!”
我迷茫抬眼:“什么?”
“别装了,现在医院谁不知道你昨晚‘登门致歉’!”吴芮眨巴着眼。
我倏然了解:“谁说的?”
“公告喽!”吴芮说着,抬手指了指墙壁对面的公告栏。
我提步向前,睨视了一会,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我们主任亲自执笔,表明我在这次调戏病人事件中,亲自登门致歉,认错态度良好,所以不予追究。
转身,返回办公室,一脚踹在入眼的椅子上。
陈森这件事,做的是真绝。
既没对我食言,做到了帮我澄清。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很好的泼了我一盆脏水。
还跟我提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上午工作,我都有些漫不经心。
尤其是在对上配合我工作小护士幽怨的小眼神时,更是心底犯累。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沉又遇打头风。
这句话,很好的描述了我现在的状况。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刚脱掉工作服,准备卡着点夺门而出。
一开门,就被骨科的一位同僚,双手捧花,单膝跪地的姿势愕然。
这个男人名叫戚皓,一个对我长达七年死缠烂打的男人。
从我念大学开始到参加工作。
不论是我单身,还是热恋,他都毅然决然的守候在我身边。
这份执着让我——恨不得我掐死他!!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垂下身侧的手朝他打手势。
“呵呵,戚医生又跟大家开玩笑!”我嘴角盈盈笑意,半蹲下身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戚皓:“起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戚皓执着,执拗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推了推他的金丝边框眼镜,不苟言笑的开口:“许安,嫁给我吧,以后让我照顾你。”
这句话,他这七年,起码说过不下二十遍,尤其是在我离婚的这两个年头里。
但是每次都是小打小闹,最多是当着吴芮的面调侃。
如今这样大的阵仗,让我添堵的同时多少有些慌乱。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同诊室的医护人员,还有部分病人家属。
我噙着唇,微动:“戚皓,我……”
我本意开口拒绝,却在看到他满是期翼的眼神,跟四周同僚一脸的戏谑的表情时,心一软,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愿意……”
这三字,犹如惊雷。
戚皓起身,激动的抱起我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
旋转时,我瞥见倚在角落抽烟的陈森。
他看见我,敛唇,将烟蒂踩在脚下,跨步离开。
他来这做什么?
我的视线顺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从医院出来。
戚皓像个狗屁膏药一样贴在我身上。
走至他大众车前,戚皓绅士的打开副驾驶车门。
不等他对我说出那个‘请’字,我已经从身后一脚把他踹进了车内。
紧接着就是我冲进车内的拳打脚踢。
“戚皓,整整七年了,你阴魂不散缠着我就算了,如今还让我在众人面前丢脸……”我压在戚皓身上撕挠,直到戚皓缴械投降。
七年,不长不短的时间。
不仅见证了戚皓对我的单恋。
也见证了我们两之间的友谊。
有人说男人跟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
如果你把对你有好感的人,以知己的名义禁锢在你身边,说明,你极度缺爱。
而他,仅是备胎。
这句话说的没错,我的确缺爱。
从两年前被未婚夫劈腿,而且还做了人流之后,我就再也没谈过爱。
不得不说,这些年,戚皓给予我很多。
比如,如温暖。
比如,慰藉。
只是对他,或许是太熟悉,或许是对爱的恐惧,整整七年,我都无法爱上。
在某些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我也曾想打电话跟他互诉情话。
但是每每听到他那一本正经的爱情观。
我就迅速败下阵来。
我们不是一路人,也走不成殊途同归。
打闹完后,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半仰着看天。
戚皓点了跟烟,通过后视镜查看自己眼角旁的伤。
“许安,你这不是给我破相吗?”戚皓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我伸手夺过他指间的半根烟,深吸了一口,轻吐,开口:“戚皓,以后别再这样了。”
“怎样?”他勾勾嘴角,明知故问。
我转眸,淡着脸:“别再爱我,别再等我,也别再告白。”
戚皓对我这些话似乎已经有了免疫力,伸了个懒腰靠在座椅上:“许安,七年,我已经有惯性了。”
他说的无意,我却听的难过。
有什么,比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成惯性更加可悲?
怕是没有了。
曾几何时,我也曾这样爱上过一个人。
我几乎把他当作是我毕生的供养,最后却还是落得惨败的下场。
思绪收回,我反手打开车门,抬脚下车,顿住脚步,回眸:“以后,咱们两连朋友也别做了,免得你老戚家断后。”
“许安,你宁愿跟一个陌生男人床笫之欢,也不愿跟我试着交往?”戚皓冷笑。
我神色微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跟我说话。
数秒后,红唇轻启:“如果你也想跟我保持单纯的床笫关系,我不介意多你一个!”
我话落,提步离开。
身后传来戚皓用拳砸方向盘的沉重声。
走离戚皓不远处,就是我的车停置的地方。
绕过前面一辆卡宴,我缓步向前,刚拿出钥匙,就被人从身后抵在车上。
我身子一颤,蹙眉:“陈森?”
“想我没?”陈森轻笑,答非所问。
“松手,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身子斜斜,想要挣脱。
陈森将我一个转身,正对着我。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颚,眸底讥讽:“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下家?”
见他温怒,我忍不住浅笑:“陈律师,你似乎没有摆对你的位置!”
陈森的脸紧绷了一会,不怒反笑:“我的位置?我一直都以为我的位置就是你男人。”
闻言,我心头一紧。
抬头对上他戏谑的眸子——恼羞成怒。
陈森在玩我,而且玩的手段高明。
他看出这半年来,我对他多少有些好感。
就像在这半年中的某个醉酒的深夜,他拿了个易拉罐环套在我手上让我嫁给他,我鬼迷心窍的点头,他提裤子走进浴室洗澡,嘴角满是蔑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跟你说:他不过就是玩玩,你却当了真。
“生气了?”陈森倏地低头,鼻尖抵在我鼻尖上,暗昧至极。
“我们之间,犯不上。”我的言外之意很简单,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犯得上跟你较劲?
陈森伸手把玩着我的发梢。
将我好端端的头发在他的手指上缠绕了好几圈。
我瞧他缠绕的认真,也不挣脱,只是一眼不瞬的看着他。
“许安,我奶奶最近逼婚逼的紧,你帮我去应付一下吧!”陈森抿唇,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稍懵,顿了下,嘴角弯弯:“陈律师说笑了,您身边有多少女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何必把咱两这种上不了台面关系的人带出去。”
我说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在我跟他相处的这半年。
每到深夜,总有不同的女人跟他打电话调弄,有时谈论地理天文,有时谈论雪月风花。
我话落,陈森嘴角噙着笑意:“如果不是咱俩太熟,我一定会误以为许医生这是在吃醋。”
“陈律师想多了。”我讥讽,下意识将他推开跟我一段距离。
不想,却被他手指间缠绕的发丝牵绊。
落眼在他手指间,我动了动唇:“陈森……”
我话还未说完,他的揣在兜里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他扫了我一眼,一只手揣进兜里掏出手机。
看着手机屏幕上‘乔芝’两个字,我心底犯酸。
这个名字,在我跟陈森相处的这一百八十个日夜里。
最少有九十天出现在我们胡作非为的晚上。
其中有几晚更是戳在了节骨眼上。
不出我所料,陈森在看到这个名字后,瞬间就松开了我的发梢。
紧走几步,打开旁边的卡宴坐了进去。
期间,他朝窗外看了我两眼,没做声,也没任何肢体动作。
最后,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发动引擎。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车尾。
我倚在自己的小QQ上,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