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铺回来,小玉气炸了肺:“小姐,她们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玉,上次的事我忍了,看来我们不能再忍了。她们是一定要我死才甘心。”
叶宁咬紧牙关,不觉流下了眼泪。心中一酸,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死去的娘,那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像断线的珍珠簌簌往下落。
她从一开始的忍让渐渐明白只要自己不死,郁香和叶兰都不会放过她,原来还寄希望于父亲主持公道,可是父亲终究不能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身边。
“小姐,老爷回来这次一定要让他做主,狠狠惩罚那两个贱人。”
叶宁缓缓摇头,心中悲苦,在这一刹那间更是化为了无尽的仇恨。在这一刻,叶宁也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郁香母女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别的出路。
叶松在两个月后回来,不知道郁香和叶兰说了什么,恶人先告状。午后,叶宁正在坐着,下人来说老爷让他过去。
“老爷那边怎样?”
小玉忐忑地问来通知的下人。
“老爷一上午都在大厅听奶奶和大小姐的诉说,这会儿听说在大发雷霆,屋里茶盅碎了一地,午饭还没吃就赶着传当时在场的下人问话,……小姐,您快过去吧。”下人同情地看了叶宁一眼,走了。
叶宁抬头皱着眉咬着下唇,小玉惊诧地看到她眼里不再是委屈和惊慌害怕的神情了,而是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沉静中闪动着一丝不屈的光。
“小姐,你怎么啦?”
小玉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说道。
叶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与郁香母女是该有个了断了。”
苏府官邸中,大厅里叶松正在烦躁地来回走着。厅里下人们跪了一地
而在一边,郁香和叶兰正一脸得意。她们已经提前恶人先告状,反诬是叶宁暗中下了慢性毒药,要谋害她们。
“要翻天了……居然敢下药,堂堂丞相府。这传出去成何体统,一个个都反了,反了。”
叶松暴跳如雷。自己的女儿之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这让平素老成持重的叶松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脾气也暴躁起来。
“老爷,您先坐下消消气,喝口茶。”
一旁的郁香递了个颜色,旁边战战兢兢的丫鬟赶紧端过茶杯。却被叶松一挥手就打翻了。
“反了,反了,快去叫三小姐过来。”
“老爷,三小姐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叶宁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立身福了一福,开口叫了一声爹。
“你这个逆子,居然大胆到敢加害你姐姐,都是我平日管教不严,逆子,你要气死我啊……。”
叶松指着叶宁,才说了一句,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样子极是吓人。
“爹,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是这样的……。”
叶宁一看旁边郁香母女幸灾乐祸的样子,更加明白是她们母女恶人先告状,心里也是怒气上来,但叶松根本不给她解释机会,张口就是痛骂。
原来叶松也不相信,但被至亲之间的事情气得失去了理智,再加上郁香在一旁不断的吹风,联系上次叶兰陷害过叶宁,就相信了。
“拿家法来,拿家法来……。”
叶松气的一叠声喊道。
而此时眼看叶宁就要遭殃,郁香母女不由的开心的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被无意间扭头的叶松看了个正着。
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叶松如何不知道郁香为人,顿时心里一动,冷静下来,喝道:“孽子,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松突然开口询问叶宁,风向一变一旁的郁香母女顿时慌乱了起来,而叶宁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就跪下将郁香如何设宴邀请,她又如何换了碗筷的事儿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叶松低头沉吟,这件事开始听是觉得证据确凿,叶宁去郁香府上被多人证实应该无误,叶兰中毒后请来问诊的郎中也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人品信的过,不可能欺瞒,而且毕竟是叶兰是郁香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郁香总不可能为了驱赶叶宁给亲生女儿下毒。
现在听了叶宁的叙述,也觉得疑点颇多,第一叶宁想要害叶兰哪儿不能选,要选在郁香的院里,再次,食物酒水餐具都是郁香准备的,叶宁如何下这个毒,而且众目睽睽下叶兰出了事儿她如何脱得了干系。想来想去,就有一环想不通,于是回头看向叶宁,面色虽然还是铁青,语气却好的多了,“宁儿,你说你换了碗筷,如何换的,能让为父看看么,来人,拿两副碗筷过来”
叶宁凝重的点了点头,接过了下人递过来的碗筷,默默摆好,袖子挥舞施展了袖里乾坤,叶松眼睛不错珠的盯着,也只看到了袖笼翻飞,碗筷便掉了个个。看到这里,叶松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郁香母女“你还有什么话说?”
郁香急中生智,说道:“老爷您糊涂,她能换碗就能投毒。”
叶松不由得笑了,“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么?那毒我咨询过大夫,必须提前两个时辰抹在碗上,单品无毒,但同着酒喝便是剧毒,那中毒的碗我专门查看了,是前年我去景德镇专门带给你的,全府就此一套,我开始看见是兰儿中毒一时情急就没有把心疑到你身上,毒妇,你还有何话说?”
叶松大怒之下忍不住挥手一巴掌扇在了郁香的脸上,郁香吃此一掴,不由得鬓发散乱的跌坐在了地上,叶松尤未解气,颤抖着手指着郁香:“如此歹毒的妇人,还留着干什么,来人呀乱棍打死!”
郁香母女之前屡次加害叶宁,府里尽人皆知,听到叶松的命令旁边的下人都满脸痛快,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求情。这时就见两位人高马大的家丁,如狼似虎般的一左一右架起郁香就往门外拖去,郁香又惊又吓的话都说不出了,只剩下浑身筛糠般的不住乱抖,见爹要活活打死娘亲,叶兰急得放声大哭,急的扑向前抱住叶松的大腿哀求:“爹爹,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你要打死就打死女儿吧。说着跪下不住得向叶松磕头,砰砰作响,几下白嫩的额头就又青又种。
见此情状,叶松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千错万错叶兰也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叶兰的面子上,郁香也杀不得。
但话已出口,如何收场,他无奈的目光看向了叶宁,叶宁不忍心让自己的父亲为难,也只能暂时忍下个人的恩怨,不情不愿的求起情来:“父亲,夫人虽犯了错,但罪不至死,看在姐姐的份上,饶了吧。”
叶松如释重负的挥退了两名要拉郁香正法的家丁,又怒瞪向了郁香“你今天没死多亏了叶宁求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禁足一年,此后所有内务一应用度都交由宁儿和管家一同负责。这样的处罚你可心服。”
郁香吓得慌忙点头“心服口服,绝不再犯!”
听了回复,叶松只是一冷笑,袖子一甩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出了院门。
伤还没大好,刚又磕青了额头的叶兰被下人们搀回了住处,此时院中便只剩下了郁香和叶宁两人了,郁香看了这情状,刚还顺从的目光望向叶兰的时候陡然凌厉了起来:“小蹄子,你少得意,我过不好你也休想好过,下次你绝不会有这么好命了,老娘豁出这条命来也一定要置你于死地。”
本来为了父亲压抑着自己怒火的叶宁,听了这话,反倒笑了起来:“好啊,本来我看在父亲的面上一直让你三分的,现在,既然你无论如何一定要置我死地,我也没必要对你留手,总得留着命才行,咱们走着瞧吧。”说完便转身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回到房间后的叶宁略梳洗了一番又用了点点心,一切整理停当便认真的思索起来,郁香跟自己的矛盾看来不死不休了,如何能彻底解决恩怨收拾郁香,想到此处她自己都气笑了,依照郁香的滚刀肉性格怎么收拾她也不管用的,郁香跟自己这么斗目的不也就是为了叶兰么,好啊,那就从叶兰下手,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回想着计策的实施方案,叶宁摩拳擦掌,准备即刻开始准备,正想到这里,忽听门外丫头通传老爷来了。
叶松一进门便满脸慈祥地握起了叶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到:“孩子,一直以来委屈你了。”
叶宁本来心里对着家中已经失望透了,忽然听了叶松这暖心的话语,一下子愣住了,等到叶松把她搂在怀中不住的轻拍时,叶宁靠在叶松的肩膀上,看着他的亲切面孔和花白的头发,不由得有点哽咽,这就是亲情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上辈子是特工,小小就被组织选中,由于训练严苛,离家又太久,已经忘了上一次他父亲什么时候抱过她,叶宁心中被温暖的微微触动,不由得默念起叶宁的名字。
叶宁,谢谢你了,你失去的父爱我替你感受到了。
她来了这世界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斗争,她本来还想得这父亲昏聩,叶宁没了妈他就不顾血脉亲情对叶宁冷淡了起来,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叶松感受到叶宁身体的微微颤动,说话声中也多了一些哽咽:“孩子,你能原谅为父么,我一直以来误会你了。”
叶宁吸了吸鼻子,把眼中含的眼泪往叶松的身上擦了擦,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嗯,父亲。”
她来了这里后叫过叶松无数次父亲,但这次是打从心里真正的拿叶松当父亲了,因为她知道,叶松贵为丞相,为人一向清正严明又古板,能来跟她说这些话,太难得了,能让一个丞相、一个长者道歉的,只能解释为骨子里的血脉亲情,这就是血脉亲情。
我感受到了。叶宁微微勾了勾唇角又留恋得蹭了蹭叶松的肩膀后,站直了身体。叶松望着她笑了笑,慈爱的摸了摸叶宁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