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人玩笑成一团时,库房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云氏,和上官暖有几分相像的眼睛里出现了不悦:“小暖,你是上官家的嫡小姐,怎的如此不庄重?和下人玩闹,把上官家的脸面放哪里去了?”
上官暖露出闺阁小姐标准的笑容,走到她旁边,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怎么?这上官家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
云氏因为萧魏和上官仙的嘱咐,近日对上官暖的态度缓和了几分,但打小就看不上这么个受气包女儿,她时不时还是会冲她发火。
上官暖听她没来由就是劈头盖脸的训也没有生气,笑了笑:“自然不是。”
云氏目光落在珠儿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链,那眼神有些可怕,看得珠儿后背发毛,连把手缩在后面。
“小暖,下人都担不了这些贵重的东西。”她回过头,眼神柔和:“你这些东西都是跟你爹爹经商拿回来的珍品,你大姐快要出嫁了,寻常物件都表不了心意,你这个做妹妹的也该懂事一些。”
字里行间无非在暗示自己,把好的都给头顶上的那位大姐。
上官暖仿佛听不出她话中有话:“母亲说的是。”
云氏刚要发怒,又想到自己这次的目的,嘴唇一咬,道:“小暖,你这你几天想的怎么样?那曲大人娘看了是当真不错。”
上官暖垂眸:“母亲,我和曲大人见了统共也就两回。”
闻言,云氏眼睛一转,以为她是嫌接触时间不够,脸上乐开了花:“当年我跟你爹爹也就见过一次。”
婚姻大事,通常男女都是只见过一面,决定权在于双方父母。有些甚至在掀盖头那时候,才是第一次见。
“那如此,娘就先回去了。”好好跟仙儿说说,让那曲冬青再多来两次。
“好,母亲慢走。”
……
京城的流言蜚语传得厉害,皇帝萧元祖忽然惊讶起来,原来这个看似任自己摆布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实力,也暗中出面打压了一下紫陵的势力。
紫陵在书房里,批阅着店铺的记档,这时,随从从门口走进来,脸上神色不太好。
“公子,运送那批古董的队伍都没了,古董也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
紫陵的眸光锐利起来,归林峰的古董已经联系好了卖家,如今出了事情,除了赔偿还能有什么办法?
“公子……会不会是那天晚上救了那个农夫的人?”小南大胆的猜测着。
听他这样说,紫陵忽然觉得非常有可能,吩咐那个来报的人:“派人去查,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真是他们,那么自己的底细估计也被摸清楚了,否则不会那么轻易就劫走古董。
“是。”那人抱拳,又说:“公子,上官府那边的线子说,上官阳想要把二小姐许配给曲冬青,昨天已经来提亲了。”
紫陵眼中乌云密布:“知道了。”
……
第二日,上官暖一大清早的就带着珠儿那昨天的那三个丫头——翠竹,红菱和笙笙,一道去了梅轩。
上官妍一大早就被人叫醒,说是上官暖来了,起床气犯着看谁都不顺眼,先是掐了一顿叫她起床的丫鬟,洗漱了后来到上官暖身边,看着她淡雅宁静的坐在椅子上,笑着看自己,怒火更甚。
“我还以为姐姐整天忙着跟曲大人齐王他们幽会,没空来我这里呢,今儿是吹得哪阵稀罕风呀?”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暗意指上官暖和男人厮混朝三暮四不知检点。
“庶妹真是说笑了。”
上官暖微微一笑,让珠儿把记事簿拿过来,放在桌子上,声音清脆:“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庶妹曾经在我那里借走不少东西,今儿个我是来拿回去的。”
“上官暖,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拿你东西了!”上官妍眼睛瞪得老大。
上官暖玉指翻来记事簿的一页,相比上官妍气得跳脚的举动,无比的优雅从容,让人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
说话仿佛是雨后的空气清新至极:“到底是不是我这个嫡姐血口喷人,上面都明明白白写着呢。”
上官妍又要骂,门口传来丫鬟们的声音:“请老爷的安。”
“嗯。”
上官阳稳健的脚步声从外院传到内厅,上官妍闻声看去,见到来人狠狠的剜了一眼上官暖。
她是有拿,但以为让上官阳来就可以了么?反正这些东西也不在屋里,她找不出来又能拿自己怎么做?
“小暖,你说的是什么事?”
上官阳刚起来就听到上官暖派人来让他去梅轩,说是有大事情请他做主。
上官暖如实的说了,又道:“爹爹,我相信庶妹只是一时糊涂,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那些东西都是我跟爹爹的回忆,若是平常的东西,送给庶妹又如何?”
她说得声情并茂,上官阳想起了早些年跟自己这个宝贝闺女的点滴,心中感慨万千。
“妍儿,还不快拿出来?”
上官妍暗暗咬牙,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爹爹,妍儿没有。”
“还说没有!”上官阳自然是相信上官暖的。
上官妍双眼泛着泪光,咬着嘴唇:“爹爹,你为何就是不相信妍儿?”她指着上官暖,控诉道:“说不定是二姐她自己丢了,所以来找妍儿的麻烦呢。”
“闭嘴!”
啪。
上官阳见她如此污蔑,气愤的挥了她一巴掌,沉下声道:“小暖几时是这样的人?”
上官暖见爹爹如此信任自己,心中感动。见也闹的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淡淡道:“庶妹,那你介意给我搜搜屋子吗?”
她永远都是这副淡淡的带着仙儿气的样子让上官妍恨透了,她攥着手指,“呵,搜不出来你怎么办?”
上官暖“噢”了声,如梦方醒的样子:“我忘了还有典当这回事,搜不出来的话,去问京城的典当行,总是能问出来的。”
闻言,上官妍面如死灰,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状,上官阳知道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他怒道:“三日之内你把东西都给小暖还回去,否则我就把你逐出上官府!”随后拂袖而去。
上官暖淡淡一笑,也出去了。
上官妍几乎要倒下,幸好有茯苓扶着她。她六神无主,抓着茯苓的手问:“怎么办?怎么办?”
她上哪里还回去?上官阳那么疼爱上官暖,这次能够说出来,肯定会做到。
她也清楚,没了上官府的依靠,自己什么都不是。
茯苓也慌,道:“小姐,要不要去找找紫陵公子?他那么有钱,肯定能够帮到你。”
她眼里划过一抹光,“对对对!还有紫陵,我还有紫陵!”
……
三天后,紫陵再次造访上官府。
他见了上官阳之后,两人虚与委蛇了一阵,之后他说:“上官叔叔,我想见见二小姐,可以么?”
事先上官暖曾经跟他说过,这两天紫陵如果来找她,一定不要拒绝。上官阳爽朗一笑:“当然,我让管家给你带路。”
跟着管家一路走,在快到岚轩时,上官妍忽然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管家弯腰:“三小姐。”
上官妍微微一笑,道:“管家,你先到一旁等候,我有事情要和紫陵公子说。”
“是。”管家退避。
紫陵见里岚轩不远了,生怕上官妍闹事,只好温柔的问道:“妍儿,什么事?”
上官妍见他这样叫自己,心里琢磨着该是对自己有感情,那么让他帮助自己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柔柔叫了声“紫郎”,道:“上官暖那贱人陷害我,如今逼迫我还她钱。”眼里带泪,娇娇惹人怜:“可是我一个闺阁女子,上哪里拿钱还给她?”
紫陵是个商人,有着商人的精明,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要你还多少?”
上官妍那天就去各大典当行询问计算过了,低声道:“一共是一万两黄金。”
“那么多?”
紫陵不由惊讶,眼神带着些嫌弃,她原以为上官妍只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没想到还是个如此贪财又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他跟上官暖接触了那么几回,知道她精明,从来不做无用功,设计陷害上官妍也拿不到那一万两黄金,即费时间又费精力。
她仰起头,语气可怜:“你……你能帮帮我吗?”
紫陵倒真软了,可商人的本性却改不了,他道:“一万两黄金是我名下所有商铺三个月的利润,如今我也只能拿出三千两白银。”
他说的话自然半真半假,可在上官妍听来,确实真情实意。她感动的点头:“多谢紫郎。”
两人一起到了岚轩。
此时天气阴沉,没有一点阳光。上官暖正在给院里的兰花浇水,身上穿着袄裙,动作轻灵,一颦一笑都仿佛是卷轴上走下来的仕女。
紫陵看愣了,上官妍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上官暖放下手里舀水的木勺,走过去,难得对紫陵露出笑容:“紫陵公子,好久不见。”
她笑起来,仿佛初春梨树上朵朵盛开的梨花,甜美清新。紫陵又是一阵失神,道:“二小姐,好久不见。”
上官暖微微笑:“紫陵公子,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她温和的态度让紫陵不疑有他,以为是自己终于俘获了她的芳心。飒然一笑:“当然。”
两人有说有笑,倒是冷落了一旁的上官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