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叔,你别这样,我请你过来是给我干活的,别动不动就跪下,要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
罗秋韵接着道:“你们要搬过来也行,不过,得先委屈你们在东厢房挤一挤,那里只有两间房……”
“无妨,小姐能让我留下就行!”余彪得到罗秋韵的应诺,原本想把银子退回来,不过,罗秋韵并没有接下。
她对余彪道:“余叔,银子你先拿着,我不是白给你的,就当是预支的工钱,到时候我会在你的工钱里扣的。”
“如此,那就先谢过小姐了。”听到罗秋韵如此说,余彪也不再跟她争执了,把银子默默收下,希望日后多干点活,干好活报答回来。
罗秋韵稍后看看天色,又道:“今日这天色不早了,余叔不如明日再把家人一起搬过来吧,也好给我点时间让陈静整理一下屋子。”
“好,都听小姐的安排。”余彪点点头,十分高兴地应承下来。
此事到此也算解决了,罗秋韵抱着罗天翔先一步离开,给时间陈静和余彪团聚,等他们谈完,三人才坐牛车回村。
第二日,余彪如约而至,领着老父、老母和妻、儿,一家八口悄悄进了村,按照昨日罗秋韵跟他说的地点汇合。
陈家村余彪十几年前经常走动,不算陌生,所以,也不用罗秋韵找人去接他们便能自己找来。
罗秋韵让陈静安排他们住家里还剩下的三间屋子,只是余彪和两位老人担心自己弄脏屋里的房间,死活不肯,最后陈静征得罗秋韵同意,把他们安置到东厢房旁边的那个大杂物间,一家人暂时就住在那里。
之所以同意,一来是因为余彪一家的请求,另一方面,罗秋韵考虑到住不了多久余彪一家便要搬到山上去住了,而那间杂物间至少有一百多平米,空间足够大,安置他们一家八口不会显得拥挤,这才答应的。
把人安置好,罗秋韵顺便放了陈静半天假,让她跟外祖一家好好聚聚,这些是他活在世上最后几个亲人了,陈老二那边是不用指望,日后有什么出息都得靠余家帮衬,何况,亲戚之间,十几年没来往,也需要点时间聚聚。
“谢谢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记在心。”陈静得到罗秋韵允诺时,当即跪了下来,磕头拜谢。
“起来,快起来,你干什么呀,也跟你舅舅学的臭规矩,再跪下去我就不让你休假了。”罗秋韵假装生气道。
陈静站起身,知道她并不是真生气了,也不在意,笑笑说:“小姐,奴婢这不是感激您吗,无以为报,你就让我磕几个头怎的!”
“死丫头。”罗秋韵知道她现在跟自己熟了,要不然也不敢如此大胆,笑骂一句,便把人打发走。
怀里的罗天翔一直好奇地盯着她们看,等陈静离开,他忽然问一句,“娘亲,为什么静姑姑她外公、外婆他们不愿意住屋子里?还有他们都长得瘦瘦的,他们不吃饭吗?”
“他们不是不吃饭,而是没饭吃。”罗秋韵说着,叹了口气,又继续解释下去,“外面还有很多人跟你静姑姑的外公、外婆他们一样,家里没吃的,只能饿肚子……”
罗天翔想了想,又开口,“所以他们才长不大对吗?静姑姑的表哥明明比静姑姑大,却没有静姑姑高。”
罗秋韵点点头,应一句,道:“是啊,所以天翔以后要乖乖吃饭,不然就跟静姑姑他表哥一样长不高了。”
“哦,我以后会乖乖吃饭,不要长不高,静姑姑她表哥好可怜哦,娘亲晚上做红烧肉给他们吃吧,舅舅说多吃肉肉能长大。”罗天翔幼稚的话语逗得罗秋韵心情大好。
另一边,陈静在面见外祖一家时,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外公、外婆,舅舅、救命,表哥、表弟,陈静不孝,多年没有你们的消息,还以为……以为你们……呜呜~……”
“快起来,起来,我的乖孙女,是外公、外婆没用,老不死还拖累了你舅舅一家,要不然你舅舅也不会弄瘸腿,不得已丢给陈老二抚养……”两位老人抱着陈静痛哭。
余彪和他媳妇也在一旁默默流泪,几个小男生则眼圈红红的,看着爷爷、奶奶跟陈静三人。
哭罢,一家子又互相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余彪一家人在为陈静被陈老二夫妇卖掉而感到气愤的同时,陈静也为外祖一家的遭遇感到心酸无比。
不过,现在总算好了,小姐、少爷都是仁慈之人,以后外祖他们在罗家干活,再也不用担心三餐不继……
第二日,罗秋韵到村里找老村长要了几个木工师傅,让他们出面帮忙买一批砖瓦回来,然后再请人帮忙运到山上,按照规划把房子和饲养动物的猪圈以及鸡鸭舍等建好。
因为出的工钱比较多,又刚过了春耕,愿意来干活的人也多,加上余彪一家也每日都上山去帮忙,工期并没用多长时间便全部弄好了。
为此,工匠们甚至还在山溪经过的地方筑了几张小鱼塘,罗秋韵把所有的猪圈都修在鱼塘上面,想着以后不用单独给鱼虾喂食了。
此外,附近有一些空地,则被罗秋韵吩咐就地取材建了好些木屋,这是准备用来安置开荒时砍下的薪柴的。
因为开荒时会遇到很多树木,砍下来的树木只要整理一下,就可以当作新蔡用,自然没有浪费的道理。
与此同时,罗秋韵还让村里的妇女帮忙打听,哪里有猪仔、鸡仔卖,一户订购一点,基本上也能凑够山上放养所需,另外,谁家有果树的幼苗,她也收购,一文钱一棵,除了那些有果树的人家,村里不少得空的人家和小孩子都扛着锄头进山去挖。
罗秋韵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家家里栽种的那些果树,居然都是山里挖回来的。
不过,这果树苗的质量还是不错的,乡亲们知道罗秋韵是花钱买来种的,都很实在,挖回来的幼苗尽量不伤着根须,许多甚至连泥土一起搬了回来,大大增加了成活率。
众人热火朝天地干了二十多天,总算把后山那几百亩地开发出来了,大部分按山势修成阶梯状的梯地,上面种着果树,养着小鸡,远远看去甚为壮观。
平坦处有好些砖瓦房,除了安置余彪一家,还剩下不少空着的,打算将来当库房用。
此外,原木构造的木屋也特别引人注目,里面满满堆着一格格的薪柴,倘若保存妥当,罗秋韵这回怕是十几年也不用愁没薪柴烧火了。
溪边的几个鱼塘,则是这山地里镶嵌的“大珠子”,一个个从上而下,从里往外串成一条斜线,再种一些香蕉、大蕉在塘基上,俨然有种后世桑基鱼塘的风格。
村里因为这茬,罗家再次成了大家议论的中心,便是罗秋韵上学堂那边也有人收到风声,鼓吹夫子过来春游的。
当然,他们那都是好奇而已,毕竟古代人们买山就只是买山,并没有人像罗秋韵这般折腾的,而且整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倘若那些果树都长大一些开起花甚至结果了,对于文人墨客而言,便是一处游玩的绝佳场所。
至于乡亲们,最为羡慕的是那些鸡场、猪圈,这一年下来得赚多少钱?要不是罗秋韵当初投入更大,想必立马就会有许多人跟风学他一学。
对此,罗秋韵没有任何表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反正以后收益如何,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她可一直在亏本呢,要不是鸿福楼那边知道她缺钱提前拨了一批分红过来,家里的老本都差点被她掏光了。
夏日炎炎,大清早的阳光就很灿烂,罗秋韵今日特意起了一个早,因为旱地里有一些玉米熟了,她准备掰一些回来尝个鲜。
当然,这也是罗秋韵才能干出来的事情,换了其他人,肯定要骂败家了,毕竟在乡亲们的眼里,这些玉米可都是他们的口粮,还没熟透便摘了,不是浪费那是什么?
不过,罗秋韵可不管这个,反正她家也不缺这点粮食,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何况她惦记这水煮玉米已经惦记老长时间了,可以说,自从请人把这玉米种下,她就开始盘算好,大概什么时候能吃到第一批水煮玉米!
背着背篓往玉米地里钻,看见玉米须变黑的就掰下来,不过,由于还不是玉米成熟的最佳时机,所以,罗秋韵一路走过,收获却甚少,好几亩地才掰到三四十包。
眼看太阳越来越猛,罗秋韵觉得差不多够大家一起吃了,便停下来,懒得继续往里钻了。
她在附近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先给玉米去掉外壳和玉米须,到时回家过一下清水,就可以直接放锅里煮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忙完的罗秋韵回到家,在客厅外面的走廊遇到正带着罗天翔玩耍的陈静。
陈静目光定定看着她背篓里的嫩玉米,好几次想开口劝说一下,可最终想到自己的身份,都没能成功,反倒是刚好来串门的王氏看见了,直接提醒了罗秋韵几句。
罗秋韵看她和陈静都一脸肉疼的样子,笑了笑说,“嫂子,我这就是贪新鲜尝尝,不会天天去糟蹋粮食的。”
“是这样才好,你这妹子要我怎么说你才是,先前后山那里搞那么大动静,也不知道多少人私下暗暗眼红呢,要是让别人知道你这般……这般胡闹,可如何是好!”
王氏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出身富裕人家,这点小事自是不放在心上,但也要注意一下别被人惦记上。”
“嫂子,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罗秋韵也不傻,从对方的话里很容易听出弦外之音,王氏这是为她好才会出言提醒,毕竟他们现在势单力薄,又无功名在身,真要被人惦记上,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