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园林,暗香浮动,光影斑驳。荷花池中荷花开,花映池水池映台。亭台中立一公子,束发及冠,却见得:
束发金丝白玉冠,剑眉深目乌黑髯。华衣垂带飘金缕,腰挂香囊落玉环。
此人是谁?便是江府公子,江南八才子之一——江平,字楚望。
话说这大堂之中,江文昌与萧正则谈论往事,忆萧家往日辉煌,萧正则惭愧在心,不觉哽咽。
江文昌道:“正则兄不必太过悲伤,你之才华我自然知晓,断是考场有人作祟,若家兄查得此人,定严惩不贷!”
“多谢江家主!”
江文昌又道:“如今令郎才华横溢,列江南八大才子,又有金陵第一才子之称,待科考之时,定能一举夺魁,金榜题名!”
萧正则拱手道:“多谢江家主吉言!”
堂内谈论半晌,忽有一下人入,报与江文昌道:“家主,少爷求见!”
江文昌疑惑:“平儿来做甚?罢也,今日萧家主前来拜访,唤他进来罢。”
不时,江平走进堂中。萧子湘见此人气宇轩昂,卓尔不凡,低声与顾晓说道:“江南八大才子之一江平江楚望,来者不善也。”
顾晓亦答道:“相传此人甚爱与人文比,怕是今日听闻我等前来,特意寻我等比试罢!”
江平拱手鞠躬与其父江文昌,道:“孩儿见过父亲!”又作揖弯腰行礼与萧正则,道:“见过萧家主。”
江文昌道:“不在书房背书,来此做甚?”
江平笑道:“今日听闻萧家主前来,自是要来恭迎!”
“你心中所想我岂会不知?今日萧家主与我谈论要事,非是你玩耍之时!”
萧正则却道:“令郎机敏,有何要求,江家主依他便是。”
江平拱手谢道:“谢萧伯!听闻金陵两大才子才德过人,早有比试之意,今日大好机会,岂能错过?”
江文昌却道:“二位公子方才来江家不过几时,你怎就胡言要比试?”
萧正则却笑道:“无妨,江公子有上进之心,着实可贵,不若犬子,整日只晓饮酒作乐!后辈之间比试比试,便也督促督促我这不上进之子!”
江平大喜:“多谢萧伯!”又转而谓萧子湘与顾晓道:“二位便是?”
萧子湘先道:“金陵萧子湘,字立一!”
“金陵顾晓,字明知。”
江平亦拱手道:“临安江平,字楚望!早闻金陵有三大才子,皆列江南八大才子之中,今日得以见其二,实属幸哉!”
萧子湘拱手谢道:“久闻临安江家公子才貌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三人恭维一番,江平欲往宅中园林比试,便问其父。江文昌便也答应。
历一刻左右,将送礼收纳安置,便也移步江家园林。
江文昌与萧正则坐于楼阁之中,观其小辈于园中作诗。
萧子湘问道:“江公子甚爱赋诗,不知今日如何比试?”
“昔日陈思王七步成诗,今日我等在此,仰陈思王之文采,仿其七步成诗如何?”江平说道。
“那便依江公子所言,七步为诗。”
见二人无异议,江平便道:“如此甚好,那不才便献丑以抛砖引玉罢。”
思索一番,江平在亭中已行五步,忽昂首而吟道:“绿水扰清波,红鱼动池浊。微风不自知,独戏一支荷。”
此诗一出,当得众人称赞,萧子湘叹道:“江公子果然不愧为临安第一才子,以荷比己,遗世独立,甚是妙哉!”
顾晓亦道:“绿水对红鱼,清波对浊池,果然好诗!”
“二位谬赞,此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江平拱手谢道。
萧子湘笑道:“明知你便先请!”
“也罢,你这人从来喜爱后手。”
言罢,顾晓亦在亭中思索行步,方四步之时,左脚才起,便道:“风戏柳对诗台亭,花逐水流波池清。廊回环折转百千,宅深静院赋人听。”
江平听得此诗,心中一惊,才感叹道:“顾公子才华绝冠,竟能短短四步之内作一回文诗!”
顾晓拱手道:“江公子过奖,这不过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明知甚爱这般斟字酌句,此也是我不能及也!”萧子湘也赞道。
顾晓说道:“立一恭维罢,我等便等立一璞玉之诗也!”
“献丑!”
言罢,萧子湘便也起身作诗,方两步,便吟道:“凤德何衰,鸿鹄安在?咸阳宫焚,铜雀崩坏。往者辉煌,今者思哀。天降斯人,以光未来!”
听得此诗,江文昌与萧正则兀地惊起,久立而不能言。
许久,江文昌才叹道:“正则兄之子,当世奇才也!”
萧正则拱手而道:“不敢不敢!犬子愚昧,望江家主海涵!”
“诶!正则兄之子,令我不禁感叹,忽明了昔日武王之叹,生子当如孙仲谋也!”
亭中,萧子湘一诗出,先前之诗便已黯然,江平才叹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日得以与二位赋诗,是不才荣幸!”
言罢,江平至其父身前,跪道:“孩儿自负于人,如今自愧不如,求父亲责罚!”
江文昌摇头而道:“为父曾与你说,天下人才胜汝者多如牛毛,今日一事,当以告诫,回房背书去罢!”
江平拜别,临别前又道:“萧公子之才高于我辈甚多,他日科考之时,不才愿在金銮殿前望萧兄风采!”
“多谢江公子吉言!”
二人又拱手,江平才离去。
诗斗已谢幕,萧顾二子又静立一旁。
江文昌感叹一句:“后生可畏也!”
萧正则亦叹道:“小辈已然胜于我等,惭愧也!”
“父亲英气依旧,壮志仍在,何来此叹?”
“罢也罢也。”
江文昌又道:“三天之后五月初九之日,小女婚嫁之时,正则兄可愿与我共赴此宴?”
萧正则拱手谢道:“江家主美意如若不领,便是不识好歹也!他日我定携贺礼,与江家主共赴婚宴!”
从江府出,行至街巷,萧正则才道:“你这小子!江府那风头你竟也要出?若是惹得江府妒忌,他日你科考之日被人为难怎办?”
萧子湘却道:“父亲放心,我观江家主非是那般气度狭小之人。”
“何处此言?”
江府作诗震众人,萧父担忧斥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