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居庙堂忧百姓,辞隐江湖忧其君。
道是人为功名扬万世,庇得家族百代恩!江家自受天子封礼以来,世代皆有进士,以此名气扬于天下,无人不知。
江武运,于元启三十六年(二十一年前)进士,进士时年岁方三十,正可谓意气风发,然只任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明启五年任礼部郎中,后又于明启十年右迁礼部左侍郎。
礼部侍郎已是正三品官员,紫衣金鱼,朝中高官,门生无数。自江武运升礼部侍郎而来,江家地位便是节节攀升于吴越府,更是令天下世家巴结。
后江文昌科考,也是进士之名,然家族无人主持大局,且家兄已是朝中官员,江文昌便辞官回乡,做起这江家家主。
武运文昌,人如其名,兄弟二人一有为官正直,做礼部侍郎万人敬佩;一有持家有道,教子有方。
星夜时,江文昌见家兄归府,便是惊讶,令人备酒以同饮。
“弟已多年未得见兄长,甚是想念!今日我兄弟二人定要痛饮!”江文昌心中喜悦激动,领其兄便入堂内。
江武运安顿好妻女,便随后者一道坐下。下人取来美酒,江文昌立身倒酒。
“这府中上下井井有序,江府名声天下皆知,幸是文昌你来打理呀!”江武运观四周而言。
江文昌笑道:“全仰仗兄长声望!弟无治世之才,府中上下也是族中长辈兄弟帮忙!”
“文昌便莫要谦虚,我在长安时便已听说,江府有你做这家主,我才可放心!”
“兄长此言听得舒坦!哈哈哈哈!”
“你呀!”
谈笑间,二人饮酒几杯。
忽地,江武运眉头微皱,道:“怎不见平儿?我可听说我这侄儿乃是江南八大才子之一呢!”
江文昌面露悲伤道:“今日城中酒楼无端走水,酒库损失过半,我令平儿连夜去取!”
“竟有此事?近日不是淫雨连绵?怎兀地走水?”江武运惊讶道。
江文昌正色,低首轻声道:“此事实在蹊跷,我猜测恐是另外三家所为。”
江武运有些怒气,道:“唐府还是金府?”
“金家速来与我三家无交,且处临安城角落之处,我江府这酒楼与其亦无关呐。而唐府同为文墨世家,应不行此事罢?”江文昌道。
“那钱家那头如何交代?那钱家老儿惦记这抚仙楼酒业已非一时半会儿了。”江武运略有顾虑。
江文昌却笑道:“无妨,今日思儿于其府上失踪,婚事也未成,我又狠狠骂了这钱衡老儿一顿,心中亦是舒坦许多!”
江武运心中倒是疑惑,问道:“文昌,你怎地如此轻你那宝贝女儿了?往日里不是视其为掌上明珠吗?每回见你书信,夸思儿文墨可有半篇,怎如今她失踪不见,你竟如此欣喜?”说罢,江武运起身,道:“你不心疼女儿,我可担心侄女儿,我亲自去寻她!”
江文昌见其架势,便要踏步出门,赶忙拉住,道:“大哥莫要着急,此事你要听我说来!”
闻言,江武运才定身,江文昌解释而道:“你知晓那钱家唯利是图,行事不正,此次以我钱家之短而逼迫思儿嫁与他钱家小子。不论思儿亦是我江家上下,皆不愿思儿下嫁与她!”
“此事是做兄长的连累你们了,为兄在此给你道歉!”江武运说罢便与行礼道歉,却被江文昌阻拦。
“兄长莫要自责,此事是那钱家卑鄙!与兄长无关。”
江文昌扶其兄而坐,继续说道:“思儿平日与那金府公子走得颇近,二人似有情思。”
“我竟不知晓此事?”
“说了也怪,我本以为金家势微,就算那金家小子倾慕思儿,亦不敢得罪钱府。”
“莫不是那金小子与思儿私奔?”江武运问道。
“非也,今日婚姻之上宾客众多,那小子即使三头六臂也难当众劫婚呀!”
“那是何人所为?”
听得江武运云里雾里,江文昌又将今日所见之事道与其兄,直令江武运拍案叫好。
听罢,江武运思索而道:“这萧家竟出了如此不凡之人,怕是江南要变天了!”
“是啊,这萧家公子非但文采出众,亦是重情重义,心思缜密。若非思儿心有所属……”江文昌思索道。
江武运闻言:“我家默儿倒是还未有心上人,看来不日我该见一见这金陵第一才子了!”
听得此话,江文昌不觉摇头,却又问道:“兄长此次回家,要在金陵待几日?”
此时只见江武运面露难色,似有难以启齿之言。
江文昌有所不解,却也有一丝不祥预感。
“为兄已向圣上请愿,辞官归乡。”
江文昌兀地一震,望向江武运,道:“兄长这是为何?”
“一是此次被那钱家抓住把柄要挟我江府,我亦不愿这种事情再度发生,连累家族!二是我江府世代为官,从来光明磊落,怎到我这竟行此龌龊之事?我心中实在愧疚,便向圣上请辞。”
“唉,兄长这又是为何,若无你在朝中照顾,家族怎能平步青云。”
“无妨,我知晓平儿有鸿鹄之志,亦是文采斐然,以后平儿定能高中,续我江家风光!”
临安城外。
江楚望正率家中不少下人逆江而上,往西南而去。
河岸小道,一伙黑衣之人悄然而随。
沿江而上,有一山涧,水流于此而成漩,四周已有蝉鸣,山涧之中竟是静谧。
江楚望船只在黑夜之中便驶入山涧之中。而那一伙黑衣人亦是随后而至。
为首一人望向山涧,道与身边之人:“你速去告知老爷,这源头已寻到!”
“是!”
那人离去,其余黑衣人便欲进入山涧。然山涧两侧皆为悬崖,仅一线水流出入。若无船只,难以进入其中。
“大哥,咱们无船,那江水怪深,恐是进它不得!”
为首之人却是不急,将刀插于地上,道:“他今日进去,还怕他不出来不成?咱在这儿守着!”
……
江水有奇闻,山涧隐世人。桃花树丛掩,欲入难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