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来历?
底下城主夫妇又是一阵惊愕,这对夫妻俩今日被九王所吓,怕是已达到毕生极致。若二人就此放弃挣扎,或可结局还好些,可是回头是岸的人毕竟少,城主夫妇也不在其列。
城主夫人再次发挥了自己的机敏善变,叩头道:“那匕首既然是从那哑女身上搜出来,必然是那哑女之物了。”
九王好脾气地笑笑:“哦?她一个晋国人,为什么要随身携带一把陈国匕首?”
城主夫人垂眸心虚地笑:“她已经死了,只怕原因谁也不知道了吧。”
九王握着匕首,眯眼看着城主夫人:“本王却不这么认为,本王知道,这匕首,是有人给她的。”
城主夫人极力想掩饰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道:“是吗,兴许这哑女不止是行刺九王殿下,还与陈国人有苟且,真是死不足惜。”
九王似乎赞同地点着头,还附和了城主夫人一句:“的确死不足惜,不效忠自己的君王也就罢了,竟还私通别国,就算是用最残酷的车裂之刑,都是极便宜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九王用平淡的语气描绘出车裂之刑,城主夫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是抬起头来,她依旧咬牙切齿地说道:“幸亏她今儿是被九王殿下给了个痛快,不然便是妾身也不放过她,定叫她知道背叛主子的下场!”
那姬柔却是个不顶事的,从进门起一直哭到现在,仿佛还哭的更厉害了。
九王翻动着那匕首,像是在欣赏不同角度:“这匕首上镶的珠子的成色,怕是只有在陈王的寝殿才能找得到,这匕首小巧,显然陈王为了讨好这位赠送的女子,也是颇费了番心思。”
城主夫人抬起一张脸,诚恳地道:“九王殿下说的甚是。”
九王悠悠一笑:“夫人是不是还想说,以爱慕美色闻名的陈王,会看上一个姿色平平,又是哑巴,身上还刻着晋王所有物的胡狼刺青的女人?甚至年头里,陈王还为了向晋王求饶,送去了几十箱的金银宝器,转眼,却送了晋王女人一把如此精致的匕首、嗯?”
九王一直说话温柔,就好像知道自己的话足以压垮一个人的精神,所以更格外轻柔地说,让这残忍的感觉,更缓慢深刻地刻进听的人耳朵里。
城主夫人还想硬撑,可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分明已经挂不住了,她拼命挤出笑,但那笑却难看的像是老妪一般,还带着几分死气沉沉。
九王将那匕首对准城主夫人的鼻尖,轻轻说道:“夫人,你是聪明人,本王现在还让你说,是给你机会。你可不要浪费。”
城主夫人似乎又想哭又想笑,整张脸现在皱成一团,以往她对着九王总是尽可能显现的千娇百媚,如今却好像没了这个劲头,她仿佛认了一般,耷拉下头,就连红腰都看得出来,她在思考到底九王给的这个机会值不值得。
良久,终于听城主夫人有些哽咽地说道:“都是妾身一时糊涂。请殿下……饶了妾身吧!”
这话似乎是认罪,关城主立刻狠狠瞪了过来,巴不得将城主夫人生吞活剥:“你做下了这等不要脸的事情,还想要饶了你?!”
这倒货真价实像一个丈夫的嫉妒,城主夫人如果和陈王是裙带关系,那关城主可是不折不扣戴了顶绿帽子。
城主夫人却不理他,连忙膝行几步看着九王:“殿下,那匕首的确并非那哑女的,而是妾身之物,都是妾身不满城主多年冷落,陈王巡视边关的时候,妾身出城上香被他瞧上,强了妾身去……妾身实也不愿意,奈何错已铸成,这匕首是陈王送妾身的生辰贺礼,妾身一直收藏于隐秘处,不想被那哑女发现,偷走了这匕首。妾身知道那哑女死了后,便想着能将计就计,将这匕首赖在那哑女的身上……都是妾身贪生怕死,求九王殿下看在妾身这几日尽心侍奉的份上,给妾身一条活路吧!”
事情到此,对红腰来讲,这转折已经十分精彩。包括城主夫人的哭诉,都是那么悲伤凄惨,要说唯一不满意的,便是已经睚眦欲裂的关城主了。
“你果然与那老匹……勾结了多年!”关城主看着城主夫人,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表情,“你对得起我吗?!”
城主夫人面色陡变,冷笑道:“不用说的这么好听,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交易。若说到对不起,你当初毁我城池的罪,怕是更对不起我吧?”
关城主气的发抖,用手捶地面:“贱人!贱人!”
看样子若不是他还跪在地上,早就跳起来扑向城主夫人了。
可是城主夫人此时早就靠近九王身边,看样子她刚才的动作都是故意的,怕是早已料到了关城主此刻发狂。
这对夫妻虽然貌合神离,但之前好歹还做做门面功夫,现在双方撕破脸,嘴脸是一个比一个丑恶。
但不管台下如何风波云涌,九王始终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淡懒样子。约莫是看底下二人争吵够了,他才淡淡开口:“这就是夫人要告诉本王的全部?”
城主夫人将注意力从关城主身上转移出来,立刻磕头道:“妾身认罪,求九王殿下开恩。”
九王望着那匕首,上面镶的珠玉还发着光,和晋王不同,陈王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可算得大方体贴了。
“真的,”九王慢慢说道,“没有要补充的了?”
城主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她不明白她都已经什么都认罪了,为何九王还这样咄咄逼人,他不就是想要匕首的真相吗?
哐当一声,那匕首被九王丢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把玩了这么久,瞬间就弃若敝屣,这丢匕首的动作就好像是在把城主夫人毫不犹豫丢掉了一样。
九王淡淡说:“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开始定罪了。”
就像是开堂审案,有人认罪,那就该宣判画押了。
听见这话,原先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的关城主,一下子看向了九王,神情似乎也僵硬了起来。
九王慢慢看了城主夫人一眼:“即便从前夫人生在边境的附属国,但边境早已划归赵土,所以夫人依然是正经的赵国人。作为赵国的百姓,夫人却和陈国的君王暗通款曲,即便本王对你赵国的律法不熟,也知道这样的罪,连最重的车裂之刑都是轻的。”
城主夫人面如土色,嘴唇更是发抖,但她竟有骨气,并未再出声告饶。爷可能知道求饶也无用。
九王说道:“不过既然方才夫人求了本王一番,本王到可以做主免去这车裂之刑,就改为凌迟吧。夫人是女子,想必挨不了多少刀便会去了,起码尸身上还能留个体面。”
比起车裂,凌迟只是少几块肉,似乎是轻了一些。
不过听完这些,城主夫人已是眼白上翻,似乎要晕了过去。
红腰这时觉得身上一冷,本来已经渐渐止血回暖的身子,仿佛又起了一阵古怪的变化,接着她发现自己似乎说话的能力。
她努力张嘴,想引起九王或者白面车夫的注意,但这时候甚至没有人往她的床上看一眼,之前白绫裹在脖子里的濒死感,似乎又一次袭来。
九王看了一眼白面车夫:“车夫,这就把夫人拖出去吧,凌迟之刑,就不必麻烦城中的府兵了,你直接代劳即可。”
竟然让白面车夫来对城主夫人动手,这大概连关城主也没有料到。他脸色白了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向九王后,便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白面车夫扶着腰间的长刀,走向城主夫人,城主夫人惊惧地看着他,一边不由自主开始往后退:“不……”
但是她的声音虚软无力,似乎连喊叫的底气都失去了。她已经认了罪,九王宣判她凌迟,她就算逃到天边去,也终究是逃不过去。
白面车夫抓住了城主夫人的胳膊,把她提起来往门外走。
城主夫人完全放弃了希望,垂着头被白面车夫拖行。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声少女的尖叫:“不!!”一直站在城主夫人不远处的姬柔,发了疯一样冲向白面车夫,口中则在尖利咒骂:“你这下人给我放开!别用你的脏手碰夫人!”
红腰第一次见到一个敢跟白面车夫拼硬的人,姬柔竟然直接用手去掰白面车夫捏着城主夫人肩头的手,见掰不开之后,就开始对白面车夫又踢又打,一边咒骂不停。
九王眉眼深邃,看到姬柔突然如此,本来已经半死的城主夫人也忽然惊醒了过来,她盯着姬柔,仿佛气急一般吼道:“谁让你个贱婢上来了?还不给我退下去!”
可是纵然她骂的这么狠,姬柔非但不走,眼看从白面车夫手里救人无望,竟然跪下来抱着城主夫人的腿嘤嘤地哭了起来。
城主夫人仿佛受到了极大屈辱,立刻想要甩开姬柔,口中也骂的更狠:“少纠缠不休!如今本夫人自身难保,你别想上来讨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