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看着你这小身板,听见你说这种话,真的觉得特别怪异。”风染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的确怀念在现代的生活,但是既然命运已经把我们分配到了这里,我们就过好现在的日子吧。我想知道是谁杀了风染霜,我要为她报仇。”
“王玲,我也不知道还能这样叫你的名字叫多久,慕容冷越的脾气多变又很怪,你要多小心才是,还有,不要侍寝。后宫的女人很阴森的,整天斗来斗去,我单听我的奶娘说,那个燕妃和孟妃两个人就合伙弄死了好多妃子。”
风染霜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她用手敲打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膝盖,说:“你以为,我是那种没有智商的女人么?被这些女人整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样我就放心多了。”黑龙叹了口气,抬起头深情地看着风染霜,“王玲……”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风染霜用力拍了一巴掌:“我现在是你婶婶。”
为什么辈分会差这么多啊!老天爷怎么这么爱开玩笑啊!为什么他喜欢的人会变成他的婶婶?黑龙的心情一瞬间纠结无比。
“王玲,记住我的话,不要侍寝!”黑龙见时辰已经不早,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风染霜看着慕容墨的背影,勾起了唇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来。对于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侍寝?而且他是这样光明正大虚伪地钟爱她,让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呆在他身边。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现在她只有保住皇贵妃的位置,才能够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害自己。
“爱妃,在想什么呢?”她凝眉苦想时,却听见了一个她并不想听见的声音。
抬起头,他已然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袍加身,金线绣着飞龙,袍子如绸缎一般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旖旎,蓦然撞见他眸底的幽暗,带着渗入骨髓的冰冷怒气。
“你管得着吗?”风染霜垂下媚眼,站起来拍了拍裙上的灰尘,手腕却被人忽地抓住,一个反作用力,她便重重地跌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风染霜并不反抗,她抬起头,如花一般烂醉地笑着:“皇上,还想打一架吗?”
慕容冷越看见她讥笑的目光,也并不恼,轻轻地抚着她的脸,暗哑的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诱惑:“爱妃,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臣妾是什么人?”她眯起眼睛,轻轻踮起脚尖,伏在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臣妾不侍寝,皇上请回吧。”
“你不侍寝,朕却偏偏要在你房里过夜。”慕容冷越松开她,径直朝降霜宫走去。
风染霜不再是以前的风染霜,她,到底是谁?那副时而冷淡时而妖媚的样子,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子时。
寂静的可怖。窗外下起雨来,轰隆隆地闪过雷声,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泛起一朵朵Mi人的涟漪。
风染霜在窗边站了许久,远远地看见巡夜的奴才们撑着油伞打着灯笼,心中一片宁静安详,这雨也似停不下来一般。
这应该是她来到这里,下得第一场雨,好想出去淋雨,好想彻底地放松,好想离了这喧嚣,离了这繁华,离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
“你喜欢雨?”见她立在窗前已半个时辰,侧脸中带着一丝忧愁,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染霜。
“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只觉得特别。”风染霜不抬眉眼,盯着那珍珠似的雨点。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
“雨就是雨,有什么特别不特别?这个时节多雨,以后你会经常看见。”慕容冷越站在她身边,比她高出一个头。
扭头看她,她长发披肩,钗已取下,肌肤可亲,蝶翼般的睫微微颤抖,掩藏不住褐色瞳孔中的忧伤。
他的心,忽地一疼,像是那根线被人用力一扯,带动了他所有的情绪,有一瞬间忘了呼吸。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人。他没想到自己能够拥有。
“皇上,你去过宫外吗?”风染霜突然抬眉看他,自从她来这几日一直在宫内,看尽了荣华富贵,享极了奢侈的生活,却不知宫外,是个怎样的情景。
“历年太后都会去寺庙拜佛,那时才会出去,国事繁忙,无事不会外出。”
“可否准许臣妾出宫?”
“不许。”他想也不想,转过身去坐在明黄色暗纹钩花四耳椅上。
“为何不许?臣妾想出宫买些东西。”她颇为不满,坐在慕容冷越的面前瞪着他,“臣妾与你商量是尊重你,不与你商量,臣妾出了宫,你也不知道。”
“没有令牌你是出不了宫的。”慕容冷越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翻一页过去,她见他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心中蓦然一动,拿了他身上的某个标志物件,一定可以出城去。
风染霜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好累,臣妾要睡了,你不睡么?”
“你不是不侍寝么?”慕容冷越合上书,抬眸看她。
“是不侍寝,但同床共枕却是可以。”风染霜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又退去了披肩的白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侧目看他,“皇上,还不来么?”
她声音娇嗲,含着淡淡的妩媚,却不妖,慕容冷越见她,只觉得娇羞可人,走上前退了衣衫就平躺在了床上,她侧过身与他对视,嗤嗤地笑起来:“皇上,大约还没有人这样伺候过你吧?”
“你这算哪门子的伺候?”
她一手支起脑袋,笑得灿烂,伸出一只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慕容冷越,晚安,早些睡吧,明日,要早起呢。”
尽管同床共枕,却触摸不到她如绸缎般光滑的肌肤,只有淡淡的体温传来,被褥中散着她的体香。慕容冷越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却是她立在窗前,半垂下眼睑的可人怜样子。
第一位不侍寝的妃子,他牢牢记在心里,却不想强迫她,觉得就这样入眠,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她均匀的呼吸就在耳边,意外地安心。
半夜,风染霜突然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慕容冷越,他睡得安稳,黑如墨的发丝侧在一旁,五官如雕刻出的石像一般,合上那双洞悉人性的眼睛,她倒觉得他的睡容却很安详。小手却在他的身上摸索起来。
没过一会儿,便找到了他的牌子,装进袖内。起身,去西边秋枫的房间。
点亮了油灯,敏感的枫跃床而起,见是风染霜,不禁一怔,低声问道:“贵妃娘娘,有什么事吗?”
“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出城去。”风染霜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的头发用黑色绸带全部束起,宛如男子。
秋枫不明所以,连忙来到风染霜的身边,焦急地问:“贵妃娘娘,为什么突然要出城去呢?贵妃娘娘该不会是想逃出皇宫吧?皇上很钟爱……”
“好了,闭嘴。”风染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亮出了自己偷来的令牌,“本宫同皇上说,呆在皇宫本宫气短胸闷,因此皇上赐了本宫这个牌子,允许本宫可随时外出,快收拾东西,切记动作不可过大,知道?”
看着风染霜凌厉的眸,秋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便去收拾东西,可怎么听,都觉得这事有蹊跷……就算要出城,也要明日再说吧……
收拾完东西天已经微亮,秋枫将两个包裹背在身上,又看了一眼打扮成男子模样的风染霜,心中顿觉不详,再次确认了一遍:“贵妃娘娘,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两三日吧,待本宫心情好些了便会回来,秋枫,你放心。”风染霜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院内,拉过了她刚才“偷来”的马匹。
“这……”秋枫看见这匹马时,吓得目瞪口呆,直看向风染霜,“贵妃娘娘……”
“咳,这是皇上赐我的宝马。”说完,她跃身坐上去,又将秋枫拉了上来,驾了一声,马匹便朝前方奔去。
秋枫心中十分忐忑,她已经意识到她们这一次出宫并没有经过了皇帝的批准,而是私自出宫,往日私自出宫的妃子们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想到这里,她便被吓得泪如泉涌:“贵妃娘娘……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秋枫,如果你不愿意出宫,便一人回去。”说罢,风染霜停住了马,看着前方的路默不作声。
“贵妃娘娘,秋……秋枫是一定跟随着贵妃娘娘的!”她从小伴小姐长大,在这种关头,怎么可能抛弃小姐而只顾着自己呢?
风染霜扬起唇角,眸中微微散着笑意,不再说话,驾着马朝前奔去。
拿着令牌,顺利地出了城,风染霜第一次见到了除了宫中那些奢侈富贵的人们之外的其他人。
街道两旁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小商贩们大力地吆喝着,偶有路过的姑娘看中了某个摊位上的胭脂水粉,在问过价钱之后却皱着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