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坝下,公孙轨一行继续向北前进。一路上因为龙怀懿的加入,搞得徐婉兴致缺缺,真心是上车睡觉,下车吃饭、撒尿。就这样,又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天多的时间,众人终于抵达临邪城南十里外。
“姐姐,姐姐,快醒醒。”谷雨推推躺在公孙轨腿上,睡得正酣的女子道:“姐——姐,快看看外面,很漂亮的。”
徐婉睡眼朦胧嘟囔着:“有什么好看的,谷雨,还没到吃完饭的时候呢,你再让我睡会儿,乖乖的哦。”说完,翻身搂住怀里的苋月继续睡。
苋月眯了眯漂亮的猫眼儿,挣脱了禁锢,蹭蹭两下跳出车厢。
不一会儿又跑了进来,尾巴在徐婉脸上扫来扫去道:“是挺漂亮的,去快看吧,天黑了就进城了。”
公孙轨见状,扶着徐婉坐起身,对外面说道:“听风,停车吧,你也歇一会。”
马车缓缓停下,后面的两辆也跟着停了下来。
“嗯——,有什么好看的呀。”徐婉蹙着眉头,揉揉迷蒙的睡眼撩开车帘向外望去,登时便被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车道两侧,入目之处满满的花海,一眼竟望不到头,绵延起伏的如同波澜。满眼火红的颜色,像是被即将坠落的斜阳染成的。徐徐的秋风拂面,还能够闻到花枝摇曳散发出的阵阵清香。
“好美啊——!”徐婉痴痴的望着,慢慢抬脚下车,目光却未曾从那花海中移开,谷雨带着苋月也跟在她身后下来。
“婉婉、婉婉,你快看,好漂亮。”后面下车的姚淙淙呼喊着朝徐婉奔过来,拉起她的胳膊就奔入其中。
苋月也挣脱了谷雨的怀抱,打着滚的朝深处奔去。听风下车,在花海边上站定,挺直的脊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公孙轨透过车窗,看着几人一猫在花海中奔跑嬉笑,嘴角挂着招牌笑容,只是眼中不觉的多了宠溺的意味。
龙怀懿和凤岚一前一后的从后面踱步走到最前面的马车窗边,只见凤岚甩开他的玄铁墨扇,一边扇着一边道:“前辈不下来活动活动筋骨吗?难得秋风正爽,佳人弄花。”
公孙轨扫了一旁挑眉看着自己的龙怀懿和凤岚道:“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还是不下去了。在车上,还能看得远一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远观比亵玩来得雅致。”
龙怀懿笑笑,不由得感慨道:“公孙公子这话说的苍怀自惭形秽了,要说咱们几人,怎么看都是我老些,意境也不能跟公孙公子媲美啊......”
公孙轨笑笑也不搭腔,龙怀懿继续道:“往常也路过这里,但是从未留意看路边的风景,今日倒是沾了婉婉姑娘的光,能见到斜阳凑佳人的美景。只是不知道这些火红的花是些什么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说到后面,语气也显得严肃了很多。
凤岚闻言走到路边,采撷一朵回来,翻来覆去的看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道:“花瓣艳红,花蕊金黄,幽香阵阵......若说是野花,倒是可惜了。不过能大面积的种在城外,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带着疑问的瞥向公孙轨,有这千年老妖在,若是有危险,怎么可能放徐婉过去?
公孙轨目光远眺,沉声道:“这是芙铃,传说是一种能预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花。”
“哦?看来公孙公子知道?倒是苍某孤陋寡闻了,不妨讲来听听。”龙怀懿饶有兴致的问,凤岚撇撇嘴也凑近等着听故事。
“传说临邪在千年前,有一位绝世美女。虽然家境普通,却因为貌美而名扬天下,就连当时五国的国君也风闻其名。五位国君打赌,以一月为期,取得佳人芳心。奈何这位绝世女子却恋上了城内一个普通的酒肆杂役,断然拒绝了诸国君。四位国君都悻悻然离开了,只有次兽国国君因爱生恨,以杂役性命为要挟,强占了这位女子。女子虽然答应随其回次兽国,却一路哭泣,走到城外时已经流出了血泪,落地生花,这才有了芙铃。”
“那后来呢?”凤岚问。
“后来?城里的女子们逢遇到有情人,便会在城外移一株芙铃回去,只要芙铃养的好,就可以与有情人在一起。若是枯萎了,就预示着二人中有一个不是真心。久而久之,便成了能让人得到幸福的花。”公孙轨讲完,看着龙怀懿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片花海发呆。
似乎是察觉了公孙轨的目光,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道:“天色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进城吧?我已经安排好了食宿。”
“这怕是不妥吧?怎么能让苍兄破费呢?”凤岚一脸客套的说。
公孙轨倒是不客气:“那就有劳苍公子了。”说完转向不远处的听风道:“让她们回来吧,咱们天黑前进城。”
听风远远的点了点头,朝几个玩疯了的人快速跃去。
“公孙公子徒弟的轻功不错,”龙怀懿试探道。
“让苍怀公子见笑了,都是皮毛。”公孙轨无所谓的回道。
众人回到车上,公孙轨一眼便被徐婉面上灿烂的笑容惊愣了一下。待人都坐定了方说:“真是不把自己当姑娘家,哪有这样在荒郊野外疯跑疯闹的?”
徐婉狐狸眼儿一转,凑近道:“你是不是怪我出去玩没叫你呀?不是我说,小轨,你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心眼儿就这么小呢?我这两天憋屈的,好不容易出去撒个欢儿,你就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嘴脸,给谁看呀。”
公孙轨苦笑:“你看看,我就说了一句劝慰的话,你这儿十句等着我呢?我还不是怕你突然跑动,对身体不好吗?”
“切,”徐婉翻个白眼让他自己领会,起身挨着谷雨和苋月坐下道:“咱们女的一起坐,别理这种小肚鸡肠的老男人。”
“你......”公孙轨无奈摇头对车外道:“听风,走吧。要不然天黑到不了,就有人该说我虐待幼童了。”
邝渊见前面马车动起来,轻声道:“王,临邪的安排只怕会漏了王的身份。”
龙怀懿冷笑道:“你以为到了都城就不会暴露身份了?既然迟早都要知道,我倒想看看他们知道后的反应。”
“是。”邝渊应声抽动马鞭,跟着前面的车,朝北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