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特鲁首先命令各人都换乘上新牲口,再吩咐黑狗把多余的马匹都赶过河去,赶进远处的树林里,不要露出形迹来。黑狗奉命,赶着马匹渡过河去。
这河岸边虽然水草低矮、疏稀,但若是人马俱都卧倒,也还是可以埋伏的。特鲁便与王勇商量着应该如何埋伏,效果最好。
正在谈论之时,那个名叫‘小熊’的士兵高声叫道:“石头挥旗子啦,有敌情。”
众人抬头回望,果然,石头立马在山丘之上,小旗子上下挥舞。特鲁叫道:“王先生,咱们过去看看。”
众人催马奔上了那处小山丘,来到石头的身边。石头伸手向东边指示。果然,那个方向上,卷起一股细长的烟尘,大概有六、七名骑客的样子,正向这边的渡口奔驰而来。再向这股烟尘的后方望去,却很平静,并没有更多的后续人马。众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特鲁道:“大概是敌人的先锋,不知道小王子是不是也在其中。王先生,咱们先干掉这几个敌人,如何?”
王勇心想,“这样也好,看看他们这几个人的武艺如何。”于是,王勇点点头,又向特鲁说道:“可不要放走一个呀。”
“当然。”特鲁应道,随即下令:“石头兄弟,你在山上望风,随时通报敌情,其余的人跟我走,”说罢,纵马由原路跑下山坡,在南坡的山角下整队待命。
王勇奔到山脚下,回头望去,看见石头也驱马跑下山坡数步,跳下马来,卧倒在山坡上,从杂草的间隙里向外眺望。
不久以后,蹄声骤起,隐隐传来,那伙人马接近了,石头伏在草丛间,一边观望,一边叫道:
“一共七骑人马,一个穿黑袍的大汉跑在最前面,哎呀,他把盾牌背在背后,看起来,像是在逃避后面的人马呢。”
特鲁不说话,其他的人也都不说话。
石头又叫道:“他们都是普通的武器装备,还有不到一百步就跑过来啦!”
特鲁急忙追问了一句,“有没有重骑兵?是不是朱涂人?”
这时,马蹄声踏在乱石上,清脆响亮,仿佛数十面铜锣铁钹一起筛响。
石头大喊道:“没有重骑兵,是朱涂人。”说罢,一个打滚,滚下坡头,站起身来,牵住了自己的坐骑。那马匹显然也是训练有素,被辔头勒得生疼,拚命摇晃,却不嘶叫,跌跌撞撞地也向山角下奔来,石头翻身跃上马背。
特鲁威严地低喝道:“先用弓矢,再用长刀,出击的时候,排成熊爪阵。”
他身边的两名部下齐声应诺,各自拿出武器。
王勇的心头一片宁静,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中默念一声,“那第一个人跑过去了。”
果然,一条黑影,黑袍黑马,从山坡后面猛地窜了过去,进入王勇众人的视野里。这人明显是没有看到躲在山坡背后的伏兵,发疯一般向渡口奔去。
特鲁众人要等到后面的敌人都进入埋伏圈后,这才出击,所以,并没有伤害这人。
可是,王勇却大叫一声:“赫腾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前面那黑袍骑客并不回头,也叫道:“王勇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太好啦……”
背后马蹄声若雷鸣,赫腾下面的话儿,便没有听清楚了。
紧接着,六名骑客,各催战马,也闯进了众人的视野。看着他们的袍子的颜色、样式,果然都是朱涂人。
王勇、特鲁、大熊、小熊、石头,早已经箭在弦上,等候多时了。
特鲁下令:“放箭。”
五枝羽箭似五颗流星倏忽飞过,前面朱涂人猝不及防,连声惨叫,四名骑客背上中箭,跌落马下。人仰马翻,顿时大乱。
原来,特鲁这几个人,同伍既久,极有默契,各自选中了自己的目标,发箭殪敌。只是王勇,与他们并无默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战斗原则,向那个首领模样的放箭。于是,那个首领便中了两箭,另一箭,是特鲁射的。
一轮射击之后,特鲁众人呐喊一声,纵马冲出。这熊爪阵的细节,虽然不详,可是,在这种战斗情况下,是要包抄敌人的两翼,不使一人一马走脱。
朱涂人遭了埋伏,这时唯剩下两人,还济得甚事?短兵相接,大熊挥刀斩首一人,特鲁持刀刺死一人,那六匹战马也都被截下,没有放走。
赫腾打马奔回来,又惊又喜,道:“王勇兄弟,你救了我一命呀。”
王勇问道:“赫腾大哥,你一早便出营的,怎么现在还没有过河?又怎么遇到朱涂人了?”
一面说道,一面望着地上的死尸,忽然心念一动,对身边的特鲁说道:
“特鲁兄弟,咱们换上他们的衣服……”
不待王勇说完,特鲁立即领悟,大喜说道:“王先生妙计,咱们便这么办!快快行动。”
众人们匆匆执行命令。
过了一会儿,黑狗也藏好马匹,又渡回南岸,看到满地的尸体,大感惊讶,向旁边的大熊小熊兄弟询问情由。这兄弟二人奉了将令,强忍着恶心,剥下死人的衣服,便往自己的身上套去,没工夫回答黑狗的问题。
黑狗板着脸责备这两兄弟,说道:“大熊,小熊,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许抢夺战利品,违者立斩无赦,你们可不是财迷心窍了么?”
两兄弟不理睬他,黑狗还要再说什么,后脑勺上却挨了一记刀柄,听得特鲁伍长喝道,“你脚边的那具尸首是你的,剥下衣服,穿起来。”
“为什么啊?”
“没工夫跟你解释,你自己看,自己学。”特鲁一边骂着,一边把剥下来的一件血污长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