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韦隆武士所述,当日上午的战况大致如下所述:
“韦隆人当夜进军,天色微明之时,便已经惊动了朱涂人,分遣兵马前来接战。周旋了几个回合之后,朱涂人判明韦隆人确是有决战之意,便全队向后退却。佐列长老已有拚死一战之心,便毫不犹豫地紧紧追赶。
这位使者,仍是佐列长老的待卫武士,这天上午,一直都跟随在佐列长老的身旁,所以,佐列长老与诸将们商量敌情,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上午的战斗,并不激烈,只是跟在朱涂人后面,不停追赶而已。
王勇插话问道:“这位兄弟,我曾经看见过朱涂人的中军曾经打出过上百面的红色军旗,仿佛一团大火一般,十分醒目。今天上午,他们仍然打出这军旗了么?”
使者摇头说:“你所说的这景象,我前几天也是见过的。不过,今天上午,并没有打出来。”
王勇听了,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
这使者又继续说道:“朱涂人向北撤退,再向前去数十里,便是乌浒河的乱石滩渡口了。咱们军中的头领们便议论说,‘莫不成敌人怕了咱们,想要退到乌浒河以北么?’佐列长老却皱着眉,说道,‘铁锤兄弟骁勇善战,这次领兵前来与咱们决战,岂肯临阵避让?我猜铁锤兄弟必有诡计,诸将小心,提防朱涂人突然杀一个回马枪。’诸位头领们纷纷应诺,继续挥兵追赶。”
有人问道:“可是,朱涂人杀回来了吗?”
使者摇头,道:“没有,又追了一阵,朱涂人折向西北方向,向着乌浒河的下游跑去了。那边的地势低洼,河面宽阔,水流汹涌,大队人马很难渡河的。”
洛均人的这几名军官面面相觑,议论着说道:“古怪,古怪,岂有背河布阵的道理呢?马队冲锋,背着大河,没有个退步借力的地方,敌人猛地冲过来,岂不都掉进河里去了?”
忽然,众人背后响起了一个低沉威猛的声音:
“汉人兵法里,这个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死地而后存’,是不要命的打法了,看来,这是一场硬仗,不好对付呀!“
众人回头望去,急忙纷纷站起,躬身施礼,说道:“扈伦大人驾道,末将们不知,失礼,恕罪。“
扈伦笑道:“你们并不曾失礼,倒是我打扰了你们。嗯,这位尊使,请你继续讲下去,朱涂人撤到了乌浒河边,后来又怎样了呢?”
这韦隆人使者早已翻身跪倒,口中大叫道:“小人参见扈伦大人,佐列长老请扈伦大人速速进兵,盼着与扈伦大人、史林大人在阵前相见,共破朱涂贼人。”
扈伦笑道:“壮士请起,请你先讲完前线的情况,我才好酌情进兵呀,是不是?”
这使者才又重新坐好,又继续讲述。扈伦大人也在他旁边坐下,认真地倾听着。
“朱涂人撤退到距离乌浒河边大约有一千余步的河岸,便停住不走了……”
有人插话道:“当然!若是再向前走,都要掉进乌浒河里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
韦隆使者稍停一停,待众人笑过之后,又说道:
“朱涂人纷纷转身列阵,咱们也以为敌人要应战了,便也远远地展开阵列,缓缓逼进,相距着有两、三个六百石硬弓的射程,停下来,与朱涂人对阵。”
扈伦大人问道:“敌人排开怎样的阵势?”
“我也正要说这个呢,”使者应道,“朱涂人展开阵势以后,战线大约有十余里宽阔,他们的最左翼,占领了一座约有二、三百米高的小山坡,大概可以驻得下两、三百兵马。他们的右翼,占领了一处大树林,密密麻麻的,也可以藏下数百兵马呢。
“那朱涂人却也奇怪,排开阵列以后,却不进攻,也不遣勇士出阵挑战。
“佐列长老数次遣了小队前去冲撞,试探他们的虚实,都被弓箭射了回来。
“噢?既然排开阵势,却不交战,这是何意?”扈伦问道。
众人们纷纷点头,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
“彼此相持了一个多时辰,阵上毫无动静。咱们的人马自从昨天入夜之后就开始行动了,到了那般时候,人马俱都疲惫了。朱涂人疾跑了一上午,大概也很疲劳,不过,比起咱们来,应该稍好一些。诸位头领们相互商量着,士兵、马匹的体力消耗近半,若是现在打起来,恐怕对咱们不利。”
这营地里的洛均人一上午收听探马的报告,直到现在,都没有说是已经开战了。但是,听那使者讲到这里,仍然不觉悬起心来,纷纷问道:
“老兄,咱们与朱涂人打起来了吗?“
使者摇了摇头,说:“正在诸位头领疑惑之时,朱涂人却遣了一个使者来下战书了。要佐列长老亲自接见。”
听到这里,扈伦大人插话说:“两军已经对阵,厮杀便是了,还下什么战书?嗯?为什么一定要见佐列长老呢?莫不是遣了死士,要来刺杀佐列长老么?这个却不可不防。”
使者笑道:“咱们岂不防备这个么?可是,佐列长老一定要见这人,咱们也没办法,只得从命。不过,当然把这个朱涂人全身上下都搜索了一遍,哼,就算是这人的汗毛孔里藏着暗器,咱们也都搜出来了,然后才押着去见佐列长老,左右健儿小心戒备,这人纵然怀有歹心,也是万万不能得手的。”
奥伦问道:“这个朱涂人见了佐列长老以后,说了什么?”
“这人见过了佐列长老,便说道:‘铁锤兄弟本来是打算今日决战的。可是,奔波忙碌了一个上午,就算是打起来,也不能用出全力来,十分不爽快。倒不如彼此暂且休兵,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明日早晨,大战一场。’佐列长老听了,当然很高兴,立即就答应了。”
“嗯,朱涂人不会暗藏着什么诡计吗?”
韦隆使者望着扈伦大人,摇了摇头,说出了这样的一翻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