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腾大叫一声:“不好!王贤弟,快走,快走。”赫腾一边说着,一边拨转马头,向后便跑。赫腾骑着的那匹马儿连叫带跳,受了惊吓,赫腾踢着马镫,猛扯缰绳,口里大声喝斥,十分费劲。
王勇也急忙拨转马头,加鞭快跑,心中惦念赫腾,回头去看他。
奔得最近的那头大牯牛距离赫腾约有三十余步;赫腾在王勇之前约有十余步。多戛兄弟本来就跟在王勇身后,这时,王勇听他大喊大叫,距离自己至少也有五、六十步远了,他的位置是最安全的。
大牯牛‘哞哞’嚎叫,急急追赶赫腾。赫腾的骑术精妙,兜了几个圈子,努力要甩脱身后的疯牛。最近时,大牯牛距离他只有五、六步远了,但是,随后,赫腾又拉开了距离,相距有十余步,二十余步……,渐渐抛开疯牛了。王勇这才稍稍放心。
前面的地势起伏,缓缓隆起一个平坡。赫腾拍马向这平坡奔去。王勇的面前有一道沟壑,王勇提缰纵马跳过这道沟壑,打算奔到那道平坡的背阳处,估计着可以在那边的坡角下与赫腾会合。看这大牯牛的模样,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与赫腾合力,摆脱这大牯牛,应该不是难事。
赫腾奔上坡顶,又驱马下坡,此时,跨下的坐骑偏偏脱了力气,前蹄踏地,悲嘶一声,连人带马翻倒,把赫腾的右腿也压在马身之下。
王勇大叫一声:“不好”,急催玉骢马,向赫腾奔去。
赫腾摆手大叫:“不要过来,危险,危险!”一边拚命挣扎,仓促之间,却哪里挣脱得出来呢?
王勇奔到赫腾的身边,右手掌中,早已掣出了佩刀。耳里听到蹄声踏地,‘哞哞’嚎叫之声又起,再抬眼时,看到那匹大牯牛早已奔到了面前,头角上绑着草束,草束上燃着火焰,早已把牛儿的额头烤得焦黑,闻到一股甜腻腥臭的气味,扑面欲呕。这头公牛的体格雄伟,神态威猛,它早已被药酒、毒火折磨得痛苦不堪,欲死不能,看见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冲撞上去,同归于尽,报此大仇。
牛儿嚎叫一声,看上去竟然好像是在狞笑,低着牛头,便向王勇冲来。
玉骢马惊叫嘶鸣,想要避开。王勇竭尽全力控制着玉骢马,避让开牛头。却又死力地勒扯着缰绳,不要让它跑开。玉骢马前蹄高高扬起,在半空中乱踢。
王勇居高临下,手里长刀用力向下刺出,刀尖透过牛儿的肩胛,刺入了它的心脏,牛儿闷哼一声,后腿一屈,坐倒在地,停顿了片刻,随即‘扑嗵’一声闷响,沉重的牛身摔倒在草地上,蹬了几下蹄子,便不动了。
王勇与赫腾同时吁出了一口气,都有一种大难不死之后的喜悦感。
忽然,又是“哞”的一声牛鸣,那第二头大牯牛站立在两人的面前。
那第二头疯牛,浑身颤抖,口角流涎,火焰在它身上燃烧,哔扑有声。王勇听着,都觉得心里发慌。可是,这牛儿却似已经麻木了,浑然不觉疼痛。它十分困惑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类,又看了看死在地上的同伴。
赫腾仍然被压在战马的身下,站不起来。王勇的佩刀早已脱手,此时镶嵌在死牛的肩胛里。手头再无第二件兵器了。
“兄弟,你快走。”赫腾不敢惊动那牛,低声催促道。
王勇摇了摇头,急中生智,一伸手,按在赫腾的头盔上。另一只手便去解开搂在颏下的皮带。
“兄弟,你要作么?”赫腾愕然问道。
那疯牛闷哼一声,低下头来,向着王勇冲来。
王勇早已把赫腾的头盔摘下,双手握紧,盔上的缨枪头对着牛头,大喝一声,向扑过来的牛头上打去。
赫腾大急,叫道;“胡闹,双臂都要被撞断了啊!”
“呯彭”一声巨响,疯牛的头上,鲜血长流,这牛儿呆立了片刻,摇摇摆摆,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然倒地。
赫腾叫道:“兄弟,你怎么样?”
心中暗想:“王勇兄弟好义气,唉,这一双臂膀怕是要废了,只盼着莫再受内伤才好。”
一面这样想着,心中忧郁,向王勇看去。
王勇手里的头盔早已变形,王勇哈哈一笑,用力把头盔抛出,说道:“我很好,没有受伤,多谢大哥关心。”
赫腾心想:“好奇怪,王勇兄弟怎么有如此神力?我记得过去与他摔角游戏,他的力气并不比我大呀。”
又凝思片刻,这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早晨的时候,海都长老给这些牛儿们灌下的药酒,到了现在,毒力早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这两头牛儿追逐朱涂人又奔跑了半天,肯定是精疲力竭,强弩之末了。刚才,疯牛追赶自己时,就已经力气不济了。若不是战马失足,疯牛肯定是追不上自己的。即使如此,面对着如此可怕的疯牛,敢于迎头痛击,这份勇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想到这里,赫腾又是佩服,又是感动。
这时,王勇回过身来,与赫腾合力,把战马拉了起来。王勇问道:“赫腾大哥,你的腿怎么样了?”
赫腾慢慢站起来,一跌一撞地走了几步,然后笑道:“不妨事,没有伤到筋骨。”
王勇听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