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既然托付于我,我岂可视为儿戏?自然是要随身携带的。”
张顺笑道:“嗯,是吗?可否取出,让我验看一下呢?”
王勇笑道:“张顺兄弟,你也太过于把细了,难道你还担心我弄丢了你的家书吗?”
一边说着,王勇一边伸出手去,从另一个衣袋里取出了张顺的家书。因为这封家书是与固伦有桓的那封书信放在一起的。所以,王勇顺手把两封书信一起拿了出来,检出那一封家书,举在张顺的眼前,晃了一晃。
张顺笑得很愉快,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
“王先生,得罪,勿怪!”
王勇惊讶,“怎么啦?你并没有得罪我呀!”
“咳,咳,王先生,老实说罢,我并没有一个兄长的。”
王勇更惊讶了,说道:“那么,这封家书是送给谁的?”
“谁也不给,”
王勇眨了眨眼睛,简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
“请王先生拆开这信,一看便知。”张顺笑道。
王勇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假如我把这封信交给了贺头领,我想书信里面一定是一些家常闲话絮语,捉不住你什么把柄的,是不是?”
张顺点头,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今日仍然能够自由出营,坐在这里吃酒,就说明王先生并没有去告发我。这封书信么,里面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公文,倘若有了遗失,按军纪是要责打十五记军棍的,便请王先生还给我,省得我的皮肉吃苦。”
王勇哈哈一笑,把这封公文递给张顺,说道:
“大腿上三刀六洞都不怕的好汉,这区区十五记军棍,算得什么?”
张顺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十分受用。一转眼间,看见王勇先生把另一封信重又揣入袋中。张顺的眼尖,早已看清楚了信封上的落款,顿时露出了十分好奇的表情。
王勇便把这这封书信又在张顺的眼前晃了一晃,说道:
“这一封,是那位胡人固伦小哥写给周都督的,请我带去。”
张顺点头,道:“我看见了落款,确是这样的。想来书信中也有许多机密话儿,王先生小心收好。”
说这翻话时,张顺的目光炯炯,掩饰不住好奇的神情。
王勇又说道:“这位固伦小哥昨夜与我畅谈很久,察其用意,也是希望小周都督能够返回车阵,再掌帅权。这封书信中所写的,也是这个意思了。”
“嗯,刚才我已经听王先生讲过了。”张顺答道。
王勇说道:“固伦小哥倒是与你们的心思不谋而合,大家都是同路人,是否可以尝试着接触一下呢?”
张顺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好,我们是想要除掉癞皮大虫这伙子恶贼们,再迎来小周都督,与胡人们决一死战。可是,这位固伦小师爷呀,却是与癞皮大虫是一伙的,与咱们并不是同路人,谈不拢的。而且,我觉得……”
张顺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固伦小师爷的这个设想并不现实。王先生,你想一想呀,幸亏小周都督机灵,及时察觉了高党们的阴谋(虽然我不知道小周都督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他能够逃过这一劫,我还是十分佩服他的),否则的话,他的一条性命怕是要葬送在癞皮大虫的手里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重新和好的余地了。我想呀,固伦小师爷若是想要搓合癞皮大虫与小周都督重归于好,这个打算,十有八九是要落空的。”
王勇暗暗摇头,心想:“周都督与贺头领之间,可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的关系呀。”不过,这翻话当然不好对张顺讲起。于是,王勇又解劝道:
“受人之托,当忠于所事。这三封书信,我是一定要交到小周都督的手里的。张顺兄弟,你想过没有,一旦周都督收到了这三封书信,阅读完毕之后,他会怎么想呢?”
张顺一愣,随口问道:“小周都督会怎么想?王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王勇说道,“我想,小周都督一定会这样认为的,董大哥是好朋友,是真心拥护我的。固伦小师爷也是真心相邀。他们两伙子的意见并不矛盾,他们同心合力支持我,高党众贼还能有什么作为呢?我应该立即返回车阵,夺回军权,大破朱涂兄弟,便可解救出了车阵里的数千名好兄弟了。到时候,再向癞皮大虫报仇雪恨,也不为迟。”
“哎呀,万万不可,我们与那个胡人小师爷并不是一伙子的呀。”张顺着急地大叫了起来。
王勇看着他,很严肃地说:“都是真心想要请回小周都督,怎么不是一伙的?。”
张顺握了握拳头,说道:“要不然,我……我……再写一封信,向小周都督申明此意?我们决计不肯与那个胡人小师爷同流合污的,而且,小周都督受了癞皮大虫这样的欺辱,也决不可能再与癞皮大虫和好的。”
王勇点点头,说:“只要你写了,我一定替你带到。”
张顺有点儿犹豫,觉得这样未免也太婆婆妈妈了,小周都督必定笑话自己办事不爽快,可就被人家小瞧自己啦。
张顺忸怩地说道:“王先生,固伦小师爷的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呀?可否……可否……借我一观?”
说这话时,张顺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底气不足。
王勇仍然是很严肃的表情,说道:“张顺兄弟,你这是什么话!若是有人要求我暗中拆阅你的书信,我是宁死也不肯答应的。”
张顺十分惭愧,垂下头来,说道:“是,是,王先生,是我的过错,请你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