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话题一转,说道:“张顺兄弟,你们要搞阴谋除去癞皮大虫,有几分的把握?若是不成功,那可怎么办?”
“王先生,我不是已经讲过了吗?男儿举事,岂顾生死!成功了,赚来一场富贵,失败了,赔上一条性命,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王勇说道:“阴谋搞火并这种事情嘛,变数极大,成败难料。若是顺利得手,自然一切都好。倘若是不顺利,也许惹起一场大厮杀,全营的弟兄们恐怕就要自相殘杀,同归于尽了。到了那时候,何必再劳那必朱涂兄弟前来攻打?念想及此,教人好不悲痛啊!”
张顺向着王勇,侧目孰视良久,然后,徐徐问道:“王先生,你为什么如此回护那个癞皮大虫呢?若不是相信你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朋友,我几乎都要后悔与你结交,讲了那么多心腹话了。”
王勇闻听此言,张顺的语气里渐渐地有了一些提防、戒备之意,若是再喋喋不休,惹恼了他,真想不出这位张顺兄弟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举动来呢。可是,若是就这样走了,任由着他们火并起来,自相残杀,王勇又觉得心中十分不忍。左右顾望、心中彷徨。
张顺的眼光渐渐地变得寒冷了起来,仿佛是两颗黑色的金刚石,熠熠生辉。
王勇情急智生,忽然又想起了一个理由,不遑深思,便立即大声地讲了出来。
“张顺兄弟,癞皮大虫死不足惜,我又与他素昧平生。当然不肯回护于他。实不相瞒,自从那次小周都督出猎而逃之后,我原本打算是与小周都督一起返回兴隆镇去的。不料,小周都督另外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我这才又悄悄返回,在咱们车阵附近窥伺,好不容易凭借着我在胡人部落里的关系,找到了一个借口,这才重返汉营,与那位朱大刚镖头重又取得了联系。”
“噢?”张顺感叹一声,被挑起了兴趣,正欲动问,王勇抢着说道:
“你猜猜,小周都督交给我一个什么任务?”
张顺猜测着说道:“莫不成小周都督也不甘心就这样被驱逐,所以请王先生回来布置,图谋反扑?”
王勇拍手笑道:“张顺兄弟,你好聪明,一猜便中。”王勇心中暗想:“嗯,我要想一想,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张顺皱了皱眉,道:“可是,这翻话与你前面所言有些对不上榫头呀?果然如此,王先生怎么不早说呢?”
“嗯,我与你聊天的时候,看你如此痛恨癞皮大虫,所以我感到很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对你坦言。”
“为什么?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张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勇说:“因为小周都督不想看到癞皮大虫被杀死,至少是在打退胡人的进攻之前不希望这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得那癞皮大虫多活几天,却可以保全阖营兄弟们的性命,这个买卖还是做得过的。”
“噢,”张顺点点头,脸上的神情和缓了一些,却仍然很纳闷地问道:
“小周都督真的觉得癞皮大虫如此重要吗?我看可不见得。”
王勇说:“小周都督并不看重癞皮大虫的性命。小周都督看重的是高公子的性命。”
张顺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王勇。王勇的额头微微冒汗,心情焦急,努力思索着,如何把这个谎言再讲下去,还要让张顺相信。
张顺像一条大马哈鱼,嘴巴翕合了四、五下,这才重新又讲出话来:
“王先生,你稍稍等一下,我整理一下我的思路。这个……这个……第一个问题,小周都督看重高公子,这也就罢了。却与癞皮大虫有何相关?既是如此,我们行事之时,特意留意一下,保护好这位高公子也就是了,反正我们也没打算对高公子怎么样嘛。”
王勇说:“你不知道吗?高公子是癞皮大虫的东床快婿呀,你杀死了人家的老丈人,高公子岂不是要与你拚命么?”
“噢,对,对!”张顺矍然省悟,说道:“我好像是听说过癞皮大虫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高公子了。我们天天密谋,却是谁也没有留意过这层关系。”
王勇暗暗地嘘出一口气,暗叫道:“好险,好险,度过了第一道难关!说谎话骗人,比战场上冲锋陷阵还要可怕哩。”
“可是,那也不对呀!”张顺又嘟哝着说道:“小周都督为何如此看重高公子呢?那个小家伙,纨绔子弟,是一个大草包,什么本领也没有。他对小周都督有什么用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