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杜撰;
“高公子乃是高大王的亲侄子,我不知高大王在刺猬集上可有子嗣、兄弟么?不过,在这草原深处,却是高公子与高大王的亲缘最近,高党诸将,都是乌合之众,没有头领,不能服众。若是拥立一个新头领,不免彼此各有褒贬,选不出一个公意都赞成的。相比较而言,拥立高公子么,倒是各方都能接受的一个人选。高氏众党羽们勉强维持着,这个团体不至于涣散了。小周都督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执意要携带高公子出征的。不料,半途上却被贺头领抢去了这个监护人的角色了。”
张顺点点头,对这翻话倒也颇觉信服,说道:“这就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了,想来癞皮大虫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高公子,也是贪图高公子的这个身份了。”
“对,对,张顺兄弟,你这句成语说得好!”
“那有什么!茶馆里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张顺说道,“小周都督知道高党要叛乱,所以才着意拢络高公子的吗?”
“那倒不是,小周都督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高党竟然敢公然造反这一层。”王勇公然撒谎,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盼望着张顺看不出破绽来才好。
张顺摇摇头,说道:“小周都督想要借着高公子的身份,笼络高党诸将,这个打算原本倒是不错,可惜,后来的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下去。事到如今,高党已经与小周都督撕破脸了,再借用高公子维持局面的设想,也就不现实了。王先生,我想不出来,小周都督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再维护高公子了。”
王勇心想:“这个问题,我当然也答不上来,不如先换一个话题,转移一下张顺兄弟的注意力,等我考虑成熟了以后,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迟。”
于是,王勇哈哈一笑,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噢?王先生此言何意,倒要请教!”
王勇说道:“想来你也晓得,车阵之为战也,利于防守,而不能进攻。胡骑环绕,攻之不破,只得退走。本来嘛,这是咱们转守为攻的大好时机。可是,车阵笨重,咱们又没有骑兵,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容撤退,却无可奈何。小周都督屡屡谈及此事,扼腕顿足,引为大恨。”
“唔,对的,对的,咱们兄弟都是十分愤怒的呀。”张顺拍案说道。
“小周都督此次既然出兵,胸中已有韬略,络拢住了高公子,安定了军心,这车阵便容易防守,不会被骑兵冲破了。可是,骑兵撤退之时,小周都督又安排了另一条妙计,可以转守为攻,打败胡人们了。”
“噢!那可太好啦!不知小周都督有何妙计?”张顺又惊又喜,满怀期望地追问道。
原来,车阵里的汉人士兵们都感到跟着癞皮大虫没有出路了,必定是死路一条,失望沮丧,士气低落。这才有最大胆的士兵们阴谋叛乱,也是一个死里求活的心态。现在,张顺听到小周都督原来早有成算,稳操胜券,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自然是心中大喜,不及仔细思考,感情上就相信了七、八成了。小周都督在普通士兵们的心里威望很高,王先生既然声称小周都督早有成算,稳操胜券,那自然就是如此,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所以,张顺才会兴致勃勃地追问底细的了。
王勇说:“张顺兄弟,当初薛军的铁骑兵来进攻咱们车阵的时候,你也都看见了,好不可怕哩!是不是?”
“是啊,那又怎样?”
“倘若咱们也有那样的一只骑兵,待得胡人骑兵撤退之时,这支骑兵冲出车阵,发起进攻,打败胡人骑兵,易如反掌,是不是?”
张顺哈哈大笑,说道:“如果咱们汉军有那样的铁骑兵,自然是如王先生所说的一样。可是,咱们汉军哪里有这样的铁骑兵呢?王先生莫开玩笑,还是说一说小周都督的破敌神算吧。”
“借用薛家的铁骑兵,来打退朱涂人的骑兵,这便是小周都督的破敌神算了。”王勇说道。
此时,在王勇的思绪混乱的大脑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有条理的想法,似一道闪电,划开夜幕,那一刹那间,所有的景物都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王勇只是想要讲一个能够骗人相信的谎话,那么,现在,王勇渐渐形成了一个似乎是可以破解现在困局的大胆构想。
听了王勇的这话,张顺却好像是一桶冷水泼下,大失所望。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停了半晌,这才叹道:
“唉,原来王先生是在讲笑话,我却信以为真了。”
“我并不是在讲笑话!”
“王先生,这话骗哪个?薛家的铁骑兵怎么肯来相助咱们汉人呢?”
“很简单,因为咱们汉人要帮助他们修筑一座城市。”王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