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顺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不是要筑一座栅寨么?怎么变成一座城市啦?”
王勇说道:“先筑起一座栅寨,慢慢扩张,终有一日会建成一座城市的。你看看咱们的那个汉人营,不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慢慢建造起来的?初来绵薄山脚下,一片木栏毡帐。直到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汉人营里已经是有了三、四成的砖瓦大屋了吧?这又过了许多时日了,不知现在镇子上的情景如何了?”
张顺匆匆说道:“六、七成的民居都换成砖瓦房了,咱们的驻屯的几处大院落也都树起了城墙,仿佛是一座座小城堡了。我听头领们议论,准备还要建起城墙,把全镇子都围起来呢,那样的话,就真个与咱们汉地县城一般无异啦。”
王勇也颇觉惊喜,说道:“好厉害,好厉害!想像不出是个什么样子哩!等到目下的局势缓和以后,一定要回镇子上去看一看。”
“可是,咱们镇子上毕竟有数万百姓,又都是壮年男丁,一起动手,兴造土木,自然是容易办成的。可是,这里只有咱们千余名士兵,四外旷野,砖瓦石料,俱都缺乏,如何建造出来一座城市呢?”
王勇说:“那位朱大刚镖头,乃是刺猬集上威武镖局的镖师,你可知道这家威武镖局是谁的买卖吗?”
张顺笑道:“孙大掌柜的名头,咱们莽荡山一带,哪个不晓得?”
王勇点头,说道:“这绵薄山下,乃是南北通商的要道。被鲜于公子与罗老板抢了先手,占了去了。孙掌柜十分不服气,便与薛老丈合计,也要在附近选择一块风水宝地,也筑起一城,沟通南北,与罗老板分庭抗礼,省得所有的好处都被瓦桥镇的商人们给占了去了,咱们刺猬集的朋友们也是要分一杯羹来才好的。”
张顺深思良久,然后说道:“这样看起来,孙掌柜也插手此事咯?”
王勇却听得暗暗心惊。唯恐他层层推理,若是也似郑文颍一般猜破真相,张顺兄弟可不是个省事的,恐怕要惹出祸事来。
所以,听到这里,王勇急忙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可是,谁料得到呢?行军中途,变生意外,贺头领赶走了小周都督,篡夺了军权,这可是事先谁也有想不到的呀。”
张顺停下酒杯,用力的看了王勇一眼,似乎想要再询问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随即,张顺努力地思索了起来,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转动着,又过了许久,张顺一笑,又道:
“可是,我看薛氏遣来的那个固伦小师爷与癞皮大虫相处得十分融洽呀,按理说,既然癞皮大虫赶走了小周都督,固伦小师爷难道不应该替小周都督报仇吗?”
王勇心想:“哎呀,不好,听他此言,梁头领与薛氏暗中勾结之事,想必他已经猜出大半了。”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说道:
“唉,薛家与梁头领又不是好朋友,只是彼此搭伙做生意而已,虽然小周都督被赶走了,可是,既然癞皮大虫能够提供同样的服务,薛家人为什么不与癞皮大虫合作呢?”
“唔,既然如此……那么……,如果董大哥夺了这一军的军权,薛家人也会与董大哥合作的,是不是?”
王勇说:“可是,你别忘了,一旦火并起来,若是兄弟们死伤太多,人手不够用了,咱们的本钱短缺了,薛家可就不愿意再与咱们合作啦。”
“唔,对的,王先生,你此言有理。”张顺矍然说道。
王勇看张顺已经被打动了,急忙趁热打铁,说道:“张顺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暂且放过那个癞皮大虫,与固伦小师爷齐心合力,迎回周都督,看在薛氏与孙掌柜的面子上,那个癞皮大虫虽然不喜,却也肯定是无可奈何的。待到与薛家铁骑兵合力打退胡人们的进攻之后,再对付癞皮大虫,也不为晚呀!”
张顺说道:“听起来倒是蛮不错的,可是,王先生,你的话里,还有一个大破绽,解释不通呀!”
王勇心中有鬼,稍稍颤抖的声音问道:“哪里还有什么破绽?请讲出来,咱们再商量呀!”
张顺说道:“想那朱涂兄弟,前些日子,在乌浒河畔,好一场大战,杀败了韦隆人与洛均人的联兵,甚至那位佐列长老都战死了,传扬得这绵薄山下数百里的草原上,谁人不知?现在,三家部落都尊奉朱涂兄弟为主,兵马强盛,威名远扬。薛家的铁骑兵虽然强悍,现在却都在绵薄山以北,与鲜于氏的兵马相持,久未分出胜负。远水不解近渴。一旦朱涂氏打来,却是指望不上薛家铁骑兵的。这一着,想是小周都督失策了吧?”
王勇闻言,呵呵大笑,说道:‘张顺兄弟,这个嘛,就是你的孤陋寡闻,大谬不然了!”